五十一、玉成美事

正如静木所说，茶木雅当真是德不配位，既无政治才能也没帅才，甚至连个保密工作也做不好。明明与其他方国互为敌国，在获得秦军装备好非但不低调，反而让句町士兵穿着在边境处耀武扬威，其他方国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于是句町大肆囤兵练兵的消息很快被金竹王知晓，在胡亥去严道县营救陈子陵时，已多次派人探听情报。
其实静木倒是心中有数，暗中吩咐有人了解他国的细作情况，但在胡亥授意下装聋作哑，根本没向茶木雅汇报。
当然话说回来，茶木雅敢挑战夜郎盟主的信心也不是白来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金竹王也是七十高龄，身体也不太好，手下又无杰出能人，对各方国的统治能力越来越弱。
所以首先对茶木雅的军事行动有所反应的，是安南、浸卧、糜莫三个方国。反应最快的就是安南国。
安南与句町是邻国，其地盘是当今越南的一部份。安南王是出了名的“西山之贼”，顾名思义，该国没有任何产业，句町好歹还会经商、种植等等，安南则全靠打家劫舍为生，长此以往，居然有了一支专业的，祖传的劫掠队伍，战斗力非常不俗，特别是丛林游击战方面，想当年楚军进攻夜郎时，他们与其正规军周旋了最长的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安南王得知句町有了秦军装备，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眼馋。在胡亥返回句町的途中，安南王已开始着手准备，一个字——抢！
要说茶木雅倒不是一点头脑也没，对自己领国的尿性当然是清楚的，再加上她知道安南是金竹王的坚定支持者，在她的战略计划中，安南也是首个要对付的方国。
但她的战术就相当简单粗暴——把安南人杀光。
安南国人口不到三万，因为其国家的特殊性，以打仗为生的人口居然有五千多人，也是支不可小看的势力，但装备和军纪差得一塌糊涂。茶木雅还是有信心的，唯一头疼的是这帮家伙能跑，一打输就躲进山林。
所以在阿琉问题解决后她以为她着手开始调查安南王的位置，力求与安南主力进行决战。而且心情非常急切，她本打算等杀阿疏的人一回来就着手进攻安南，但因为被汪平刺杀，迟迟未归，这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妙，再迟迟没发兵。
可她没打过去，安南已经打过来了，在两国边境，胡亥离去的这三天，安南与句町已经有了两次地沿冲突——安南派了百来人的小股人马前来扰袭。这也是茶木雅没时间紧盯着胡亥的原因。
对胡亥来说，发生冲突之地位于句町西南，远离慕腾的客舍。当他回到句町时，静木已匆匆赶来迎接。告之茶木雅已经等不了阿疏的消息，亲自领兵往西方打安南去了。
“你看。”胡亥胸有成竹对陈子陵笑道，又问静木，“茶木雅此时在哪扎营？”
静木答道：“离此一百二十里左右，西南边境。”
“带了多少人马。”
“装备好的人马几乎倾巢出动，约一万三千人。”
“宫中现在主事的是谁？”
“只有两名长老，就是您在宴会上见过的两个。”
“好！”胡亥大喜，“如此朝内空虚，正是我们行动的日子。”又对阿疏道：“小祭主，赶紧养好伤，你报仇的日子来了。”
这几天其实整个句町都人心浮动，当然是因为阿疏莫明复活，刺杀老祭主。加上静木在胡亥授意下，利用夜郎人迷信的特点，散播谣言，声称茶木雅破坏夜郎传位的传统，破坏夜郎人信仰的维维奇大神定下的规矩，如今维维奇大神保佑下，复活阿琉，即将重夺祭主之位。
茶木雅哪里知道自己外出打仗，国内却舆论失控，还在发着征服安南等国后挑战盟主之位的美梦。
胡亥建议阿琉趁茶木雅外出之机发动政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手上没兵。把荥经和严道两地的兵调过来是行不通的，夜郎人本来就排外，外来兵马反而容易遭到当地人的猜疑和反抗，而且名不正言不顺。
“但办法还是有的——向金竹王借兵。”胡亥终于拿出了蓄谋已久的计策。
静木鼓掌大赞：“不错，金竹王虽然老迈，但绝不会容许人觑他盟主之位，又能以茶木雅破坏传统为借口，自然会兴兵。依我看，事不宜迟，只是不知公子想请谁当这名使节呢？”
胡亥指指自己鼻子。
阿琉惊道：“公子要亲自出马吗？”
胡亥道：“我也想见见这位金竹王，事关重大，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静木却是不安，“金竹王态度不明，是为险地，公子何须以身犯险，还是由属下……”
胡亥摆摆手，“无妨，你只须派人提前知会金竹王一声，我自有应对之法。”
“是。”
静木去派人后，胡亥对众人道：“此次往金竹，除了小祭主是必须要去的，汪平依然作为护卫，去的异族人不宜太多，丁叔，你就在客舍照顾义兄的伤势。玲珑，你陪我们去一趟吧。”
他发现玲珑比较细心，特别是对维维奇大神比较虔诚，他曾和她聊过关于夜郎人信仰的事，发现她对夜郎的宗教历史比较了解，和阿琉的关系又好，比较好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