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解除掣肘

走出天宫，夭夭长长吐出胸中浊气。不想见的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见着了，看到宸亿刚才一脸惊痛的样子，又想起行刑之前倾城姨母那番字字锥心的话，难免心生几分委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好端端出现在倾城姨母面前，大出其意料之外，还当着她面取回了神剑，吓得她花容失色，心里又觉得十分解气，顿时又神清气爽起来。
长涯看着夭夭那张脸，方才还是彤云密布，一转眼就又放晴了，心生好笑，不由带了几分笑意道：“神剑既已取回，接下来呢？”
夭夭心情好了，话音也格外笃定：“父君母后沉睡无厄海，仙体还在魔君冲霄手中。现托你的福，仙力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又夺回了神剑，再者，我要与十方前往凡界，难免要与魔君交锋，我又怎可再受制于魔君？”
无厄海。
魔君冲霄裹挟了腾腾黑气立于海面之上，一张邪气的俊脸写满狂傲，似乎万事万物于他皆为无物。
“阿弥陀佛！”十方对着无厄海漫天升腾的黑气高声颂念佛号，一段无人能解的经文从十方口中流出，梵音悠扬，漫天晶莹剔透的优昙婆罗花洒落，所到之处黑气迅速消散。
魔君将周身黑气凝为一把黑色巨弓，又凝黑气为箭，向十方这边射来。
夭夭将身挡在了十方面前，祭出了巨阙神剑，虽不能发挥神剑全力，但毕竟倚仗的是有名的天界神器，神剑在半空中放出青光，气势如虹。
黑色的箭尖一接触青气即停在当空，不能前行。青黑之气两相抗衡，竟成胶着之势。
一旁冷眼看着的冥君长涯袍袖一扬，手中赫然一把青冥剑，泠然生光，令人胆寒。长涯默运仙力，青冥剑与巨阙神剑并驾齐驱，青气顿时大盛。
魔君冲霄见状大惊失色，但为时已晚，黑色箭头调转，迅疾洞穿了他的身体。夭夭一喜过后却是一脸惊讶，原来面前的魔君不过是一个分身，箭头洞穿的并不是实体，而是化为一团黑气。
黑气盘旋半空，发出桀桀的笑声，魔音入耳，催人心神，夭夭和长涯不由掩住了耳朵，十方则稳了心神默念心经勉力抵挡。
魔君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君原系天地间欲念所化。尔等毁了本君一个分身，不过因为本君初醒修为尚未完全恢复，侥幸而已。本君搅乱凡界去吸纳凡界万千欲念，分身千千万万，岂是尔等可以诛灭的？”说罢放声大笑，颇有得色。
“冲霄，你是有千万分身不假。但我以帝姬之身发下誓愿，你不是要搅乱凡界吗？你去凡界，我也随你去凡界，找到你一个分身，就诛灭一个分身，找到一千，诛灭一千，找到一万，诛灭一万！”夭夭凝视虚空中的黑气，缓缓道。
“帝姬，不愧是崇恩和凤舞的女儿，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本君倒是对你拭目以待呢。作为你重归天界的贺礼，那两个人的仙体本君留之无用了，你拿回去好了。本君会在凡界恭候帝姬大驾！”冲霄话音一落，黑气旋腾，终归不见。
无厄海上，黑气消散，复归平静。
夭夭飞身至天帝帝后沉睡之地，护身结界两百年抵御魔气侵蚀，已结为不化坚冰，寒气刺骨。夭夭手抚坚冰，满脸是泪。
望着冰封着的父君母后憔悴面容，夭夭一时难忍心中大恸，将额头抵在冰面泣不成声。
带着龙涎香气的青灰色衣袍轻轻披在了双肩，触手处还带着余温，夭夭不用抬头也心知是谁。
许久过后，夭夭拭去最后一滴泪，轻轻开口：“长涯，我要托你一件事。”
“只管随十方去吧，你父君母后的仙体交给我。”长涯了然，随即将手放在夭夭头上沉声道：“只是，幽冥界政务繁冗，灵枢需要照顾，你父君母后的仙体更是需要妥帖守护，接下来这一程，还需你自己去走。山长水阔，风刀霜剑，我不能常伴在身边，你要善自珍重。不过，我虽无法陪伴你同去凡界，但不管你身在何处，我总会知晓，倏忽可至。”
夭夭轻轻地点了点头。
十方在一旁双手合十而立，眼中满是慈悲和温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