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消弭疫病

“头好痛。”夭夭捧额，酒后的清晨，真个是头痛欲裂。
十方一面忙不迭端来刚刚做好的醒酒汤，一面好心好意告知夭夭，昨夜冥君来过。
夭夭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没脸见人了，这副鬼样子落到冥君眼里，还满嘴醉话，都不知道自己胡说了些什么，怎么办啊，怎么办。”
十方补刀道：“对呀，你喝醉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在冥君不嫌弃你酒气熏天，还是冥君将你抱回房里的。”
夭夭一声惨叫。十方掩耳皱眉腹诽道，果是个扁毛，叫起来颇有鸦雀之意。
“对了，宸亿神君不知怎的竟寻到此处，昨夜，他也来过。”十方善意地提示道。
一声闻所未闻的惨叫刺破了药庐的宁静。
粗豪的雍五正在场院中挥舞扫把，闻声扫把头咔地断为两截。文静的素心正在晾晒草药，闻声抖落一地。刚脚步飘忽着走出房门的初禾砰地一头碰在了门框上。
“初禾。”叶出云不知道何时又来到了药庐。本是笑闹不休的众人闻声立时噤声。夭夭一见此人就心生厌恶，初禾更是扭身便走，不欲与此人共处一室。
“初禾，我知你不愿见我。我今日来，只是想亲自感谢你救了内子一命。”叶城主只一挥手，一旁肃立的侍从就捧来了一个沉甸甸的匣子，不消看也能猜到，绝对是价值不菲的金银珠玉。
“叶城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时的胥城，与其赠我金银珠宝，不如送我一车药材，来得实际便当许多。”初禾冷然道。
“怎么？治疗疫病的药材告急了吗？那些个囤积居奇的药材商，里面有那个叫什么，哦，对，叫薛山的回春堂的奸商，我不是已将其处置了吗？我早已吩咐他们一应药材优先供应你的药庐，这些还是不够吗？”叶城主疑惑道。
“仅靠药物治疗现有病人，这只是权宜之计，收效甚微。城主若真心谢我，就请在城外空旷处搭设棚屋。劳烦城主派出兵士以棉巾掩住口鼻，把守城中各个要道，不容百姓随意串走，以防将疫病四处散播，并挨家挨户进行盘查，将疑似染病之人集中于城外搭设的棚屋。此外，还需将城内外无主尸首立即撒上石灰深坑填埋。”初禾直视了叶城主的眼睛，朗声道。
叶出云整个人都怔住了。面前的初禾，好像自己从未识得她这般模样。寥寥数语，一应事务尽皆安排妥当，竟颇有大将之风。如此从容不迫，如此光芒闪烁。
“好，我全部都答应你，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末了，叶出云出声问道。
“请叶城主永远不要忘记，你今天这样的高位，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骸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你要活下去，更要让整个胥城的老百姓都能好好活下去！”初禾一字一句沉声道。
“好，我答应你，初禾。愿和你击掌为誓。”叶出云应声道，向初禾伸出了自己因日日手握刀兵满是茧子的大手。
初禾并未伸手与叶出云击掌，只是垂首望向足尖：“我把过她的脉，思虑过多，肝郁气滞，故而不易有孕。回头我拟一个方子，可遣人来拿。此乃贱地，贵人以后请不要再来了。”
“初禾......你就这么不想再见我......”叶出云怔怔道，半晌，还是默不作声地退出了药庐。
远处人声马嘶渐渐走远。
煎药炉上火焰升腾，初禾望了那红红的火苗，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
她从怀里贴身处掏出一只略微褪色的玄色香囊，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瞬，随即掷在了炉火中，转眼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