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冷月辉

2009年10月28日，农历9月11，未及望月的日子，半圆的银月挂在西湖的西南角上，西湖之上清辉粼粼，笼在一层月辉里的杭州像个沉睡的仙子，她美的如此安逸。
童家，半夜传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急一阵慢一阵，萧然妈妈和童教授都被这声音吵醒了，隐约听着像是萧然的卧室。
“老童，醒醒！你听，是不是然然屋有动静！”
“哪有什么声音？又失眠了吧？我给你按按！”
“不是！你听！”萧然妈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声音小点了，刚才‘咣当’一声，好像在砸什么东西。不行，我得看看去！”萧然妈妈披上一件单衣下了床，童教授把屋子的顶灯打开后又找自己的眼镜擦了擦带上，然后才跟着萧然妈妈出了卧室，刚到客厅就听萧然妈妈着急的一声：“老童，快来！然然摔着了！”
童教授紧赶两步来到萧然的卧室门前，就见萧然躺在地上，额头上、手上全是血，胸前的衣襟上也有几处斑驳的血迹，萧然妈妈正搬起萧然捂着他额头的伤口。
“这是？这是怎么了这是？”不光童教授不知道萧然这是怎么弄的，就连早到一步的萧然妈妈也不知道萧然这是怎么了，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确定了是萧然房间的房门在响，她隔门喊了萧然两句，里面的声音就停了一瞬，萧然妈妈试着开门，门把轻轻一拧就开了，很显然萧然睡前没有锁门，萧然妈妈推开门的一刹那，听到一声闷响就见萧然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喊童教授快来。
童教授刚进门的时候萧然还在睁眼看着他们，没等童教授走到跟前就晕了，萧然妈妈把萧然搂在怀里，童教授强稳住心神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等萧然送进急诊室萧然妈妈才哭出来。
“童萧然家属来一下。”
萧然刚由护士推进病房，一位挂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的医生带着萧然的病例来找童教授和萧然妈妈。
“二位请坐，我姓刘，有关童萧然的情况还需要向您二位咨询一些问题，别担心，就是寻常的问诊。”刘医生关好办公室的门，示意童教授和萧然妈妈坐下说话。
“刘医生，然然情况怎么样？他怎么还没醒？”
“童萧然的身体状况问题不大，基本上就是一些皮外伤，之前昏迷是因为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手指做了个小手术所以用了点麻药，睡一觉对他有好处。”刘医生有条不紊的向萧然妈妈和童教授叙述萧然的病情，他偷眼观察童教授两人的反应，在翻了两页病例后抬起头，说到，“找您二位是有其他问题要问，有关于童萧然受伤的原因，作为童萧然的监护人您二位清楚吗？”
“刘医生，您这是什么意思？然然的伤不是摔得吗？”
“童夫人您别激动，是这样….”刘医生左手手指敲击着右手，直视了童教授和萧然妈妈半晌，似是下了最后的决定似的说到，“童萧然受伤前是不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萧然妈妈看向童教授，童教授也看向萧然妈妈，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位刘医生到底想要说什么？什么叫封闭的空间？
见童教授和萧然妈妈没有被问到的紧张感反而是疑惑，刘医生呼出一口气，露出进入这间办公室后的第一个笑脸，“实在不好意思，方才冒犯了，不过事出有因。”刘医生起身给童教授和萧然妈妈倒了两杯水，“恕我小人之心，童萧然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疑点很多，这么说吧，他身上的伤虽然也有摔倒后的擦伤，但大多数倒像是自己弄的，所以我刚才......怀疑……有人囚禁了他！他逃跑时弄伤了自己!”
一句话让萧然妈妈如雷轰顶，她不明白刘医生为什么这样说，可是从进入这间办公室开始，她本能的觉得这位刘医生可信！
“刘医生，您看出什么问题请说，我们绝不隐瞒！”童教授此时却比萧然妈妈镇定，当刘医生说出那么大胆的疑问之后便明白了刘医生是在顾忌什么，怀疑什么，他任教这么多年，经常听到一些不靠谱的家长将孩子锁在屋子里的事情，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刘医生能如此试探，他一点都不感到冒犯，反而听出了刘医生话里的郑重。
只听刘医生徐徐开口，每个字都似是斟酌再三，“童萧然的伤主要集中在肘关节、小臂、手部、额头、后脑，其中肘关节伤势最轻，是擦伤，后脑的伤也与摔倒时的磕碰伤相符；小臂软组织挫伤带有皮下出血现象，这是反复撞击所至，每一次的力度都不是很大，若是与人打斗不会只伤同一处，而且，受力的方向都丝毫不差；额头的伤，看起来是一处，但至少经过了三次撞击才能形成如今这样的创伤面，通俗点讲就是，人的额头接近球弧形，撞击之下应是一点受伤，且面积较小；这些，还不是最特别的，最特别的伤是在童萧然的手上！”
刘医生看向童教授，童教授亦看着刘医生，萧然满手的血确实不太寻常，关心则乱，起先童教授不是没发现只是没多想！
“他的十根手指都磨破了，全伤在指尖，右手食指的指甲掉了半个，其他手指的指甲也有翻裂的伤口，中指骨裂，左手的小手指指节脱臼。”刘医生眼中回放过在急诊室为萧然检查时的情景，又吐出两句话:“这些伤的受力点全在指尖，就是手指的伤让我怀疑他应该是用手掰扯过什么东西，这个东西竟然没有伤到他的手掌，实在是想不通……”
刘医生陷入了沉思，童教授也开始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咀嚼刘医生这一番话，刘医生这番说辞非常大胆甚至到后来还隐隐带着兴奋。
刘医生的言辞实在超出了一位医生的日常职责，一件还没有论证的疑惑他也敢拿于人前，这人的身份怕不仅仅是一位急诊科的医生！童教授深知，有些人之所以有大胆的资本是因为有真本事，如此想来，反而让童教授开始怀疑:萧然受伤疑点颇多！
这时刘医生突然询问:“你们发现童萧然的时候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