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开

叶笙琦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瓶，踏着凉凉的夜色进了房中。
房中笼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叶瞳殇躺在床上，叶笙琦一眼望去，便望见叶瞳殇眉头紧紧地锁着，睡梦中也不得轻松。
叶笙琦轻叹一声，望一眼手中的玉瓶，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叶瞳殇，眸中神色不定。
最后，叶笙琦从叶瞳殇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她握着玉瓶微微地笑着，神色坚定。
选择这条路时，便知没有了退路，现在又在犹豫什么呢？
房中的灯突然便亮了起来，躺在床上的叶瞳殇也随着这光睁开了眼睛。
叶笙琦拿着手中的玉瓶笑着向叶瞳殇走去，她扬了扬手中的玉盒：“姐姐，看，我可有诓你，我说我可以拿到孟婆泪的。”
叶瞳殇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温和地望着叶笙琦微笑，她的眉间依旧紧锁着，脸色冷冷，眸中似乎还有着愤怒。
“妹妹，姐姐怎么可能不信你呢，你的本事可不仅仅只是能够拿到孟婆泪。”叶瞳殇语带讥讽地道。
叶笙琦向前的步子顿住，她表情迷茫，叶瞳殇从未如此同她说过话。即使她犯了错，叶瞳殇也只是轻微地责备罢了，从未如此。
叶笙琦迷茫地，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瞳殇：“姐姐，你……你怎么了？”
叶瞳殇眸中愤怒更甚：“你竟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笙琦，你当你所做之事可以瞒多久？”
叶瞳殇走到叶笙琦的眼前，逼视责问道：“笙琦，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还是百年千年?”
月光冷冷地映在叶瞳殇的眸中，叶笙琦抬头对视上那双冷淡的眸子，心口处忽地一痛，但转瞬即逝，她微低下头：“姐姐你在说什么，笙琦何时瞒了姐姐什么？”
叶瞳殇气极，却还是尽力克制住了这怒火。
叶瞳殇伸手往空中虚划一圈，有影像在其中显现出来。
荒草凄凄，凄凄荒草中伫立着一少年。叶笙琦向着那少年行去，那少年的形体随着叶笙琦的移动渐渐缩小。
叶笙琦问道：“铭？”
“你为何入我的梦？”
少年抬头望着叶笙琦：“想和你做个交易。”
叶笙琦笑道：“什么交易？”
铭道：“我可以让你姐姐身上随身携带的那抹魂消散在天地间，再无际可循。”
叶笙琦道：“你要的是什么？”
铭道：“你们姐妹离开这里，再不要踏入这里。”
叶笙琦抬起头，注视着远方，良久，她应道：“好。”
幻象到这里戛然而止。
叶瞳殇道：“铭舍弃了所有，拼着一身的灵力和生命力带着叶晟一同魂飞魄散了。”
“你应了他的诺，却没有践诺。铭的一缕残魂不散，他带着这段记忆找到了我。”
叶瞳殇的眼眶泛红：“笙琦，你灭了我的希望，违了铭的诺，你可得意，可开心？”
叶笙琦紧紧地抓着玉瓶，玉瓶上深深浅浅地裂了几道缝，她还是微低着头，语声倔强：“姐姐，我没有。”
叶瞳殇气极反笑：“笙琦，我问你，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便不待见叶晟？”
“是”
“笙琦，当初九转琥珀多次丢失，是不是你暗中干的？”
叶笙琦沉默一会，应道：“是。”
“那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叶笙琦抬起头，她望见叶瞳殇的眼中是盈盈的水光，是满满的失望，她心中空荡荡的，似以往泰山上最凛冽寒冷的风从身上刮过，她道：“姐姐，我没有。”
叶笙琦平静地注视着叶瞳殇，平静，又坚定。
叶瞳殇眼中的水汽渐重，眼中泪珠将落不落。
叶瞳殇猛得背过身去：“从我的眼前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叶瞳殇气极，语声微微颤抖着。
“姐姐，就因为这吗？因为这一段不知真假的影像，你便要驱逐我吗？”
“姐姐，你我相识几百年，你宁可信一段不知真假的影像，也不愿信我吗？”
叶笙琦望着叶瞳殇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突然平静得很，心中那汹涌的寒风也渐渐停息。
“我信我自己。笙琦，我是天地间的最强者，没有谁可以欺骗我。”
黑雾层层叠叠地缭绕上叶笙琦手中的玉瓶，叶笙琦的脸色苍白，眸中幽幽闪现光芒，那黑雾又层层散去。
叶笙琦将手中玉瓶安放在桌上，她微微笑着：“姐姐，这孟婆泪本就是为你而求。你不信我，恼我，没有关系，这孟婆泪你还是收下。”
叶瞳殇的身子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姐姐，我走了。”
“可是姐姐，我只是需要去完成一件事。姐姐，我还是会再回来的。那时，姐姐，你再也赶不走我了。”叶笙琦笑吟吟道，身影也渐渐虚化。
良久，叶瞳殇转过身，她愣愣地看着那片虚空，眸中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叶瞳殇拿起桌上玉瓶，离开客栈，步入茫茫人海。她想，她与笙琦，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