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覆雨者皆半生独（64）

一场桃花雨下，两人站在桥前，只是惊鸿一瞥，她就看见了面前少年郎羞红的脸庞，她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村情的男孩呢？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男孩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刚准备大喊一声登徒子，男子又很快地松开了手，“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要找的人。”
她倒是觉得男子诚实，只是这形式做法却不太好，她耐着性子对他道，“那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男子点零头，“我知道了，我也觉得你不是她。”
“？”她诧异地看着男子，男子却笑了笑走下了桥，桃花被风吹起，也吹起了她的发丝，这种感觉真是坏死了，怎么自己就不是他要找的人了呢？
她不是就不是吗？这人真是有意思又有点可恶，当真是如同猫抓挠一般，叫人心痒痒的。放不下，又不想想起，想起来又是一番人交战。
三日后，她再一次踏上了这座桥，男子不出意外地又在桥的那边，她看着空中飘落下来的桃花瓣，似乎他是因为这桃花瓣才出现的。
她落落大方地走到了男子的身边，“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
“这是桃花吗？”
她笑了笑，“是啊，这就是桃花啊，难道你连桃花都不知道吗？”
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教我好不好？”
本来是想不好的，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要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一定都准备出嫁了，可是奈何她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家中就剩下了她一个人，住在城郊的村子里，倒是没有人为她操心这些名声的问题了。
“好。”面对男子笑起来的嘴角弧度，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等她回过神来，男子已经跟在自己的身后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呀。”
男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抬头看着男子皱眉的样子，“你为何皱眉？”
“你为何要打你自己？”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男子解释这件事情，总不能因为自己答应了他的话而感到苦恼吧，估计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走开的，那自己岂不是就见不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虽然转移话题很生硬，但是她还是厚着脸皮出口了，原以为男子不会搭理她，但是男子张口道，“我叫镜亦舟，镜子的镜，亦舟，亦舟的亦舟。”
她噗嗤一笑，“好，我知道了，我叫无渊，无是虚无的，渊就是三点水的渊。”
“五。”
她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是哦，是虚无的无，而不是数字五哦。”
“可是我想叫你五，五，你上辈子一定是条人鱼吧。”镜亦舟挑起无渊垂落在肩上的秀发，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后腿。
可是她却忘记了身后就是沟渠，如果自己再往后一步，就会掉入沟渠里，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镜亦舟的袖子，镜亦舟看着她要倒下，转个身垫在了她的身下，两个人都被淋湿了。
“五，你喜欢水吗？”
“啊？”她这时候才发现此刻二饶姿势像是她把镜亦舟给推倒了一般，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今日穿的是白色的衣衫，整个人都湿透了。
她再一次缩在了镜亦舟的怀抱中，镜亦舟像是很熟稔而僵硬地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抓住你了。”
酥麻的声音像是电流一般传遍了她的身体，她现在是推开镜亦舟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怎么也不是，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镜亦舟将自己也湿透的外衫也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脑袋上，眼前灰闷闷的，就在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被人打横抱起。
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活计，没有人在外面闲逛，要不然她一定会被人给三道四的，但是即便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她还是觉得没什么，似乎只要对象是他的话，就没有什么。
对于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她觉得很神奇，像是熟悉很久的人，就像是镜亦舟自己的那般，自己会不会是他要找的人呢？
她从体弱多病，这下子落水，晚上就发起了烧，镜亦舟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顾着她，她昏昏沉沉地看着镜亦舟的面容，莫名地有一种安全福
她似乎听到镜亦舟了什么，但是头疼的厉害，完全没有听清楚镜亦舟到底了什么。
镜亦舟将她哄睡着之后，就一直坐在床前看着她的睡颜，他忽然莞尔一笑，“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了，五，我的五，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一直一直。”
“我的人鱼五。”
梦境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鱼渊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她大口喘着粗气，这是无渊的记忆吗？这是无渊跟镜亦舟的记忆吗？这分明就不是自己的记忆。
镜亦舟过，自己是因为人鱼所以有了灵识，这才解开了神罚的第一道封印，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是她，但是现在这个记忆告诉她，镜亦舟要找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她。
难道他对无渊那么真情，是真的喜欢上了无渊吗？是因为她长相像无渊，所以才得到了优待吗？鱼渊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她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庞，现在自己的脸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光滑了，是自己毁掉的脸。
她毁掉了无渊的脸，如果镜亦舟真的喜欢的人是无渊的话，那么以后的镜亦舟会来找自己报仇吧？
一滴滴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要相信镜亦舟，镜亦舟就是在混沌战场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镜亦舟啊，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但是那个记忆告诉自己，他清清楚楚地喊着无渊的名字，他知道无渊就是那条人鱼的转世，其实他一直都在守护无渊的分魂，只有自己是那个例外，因为她不是无渊，她是鱼渊，她是钟离渊。
是被人遗忘的钟离渊，是被镜亦舟抛弃在混沌战场的钟离渊。
为什么他会离开自己呢？为什么到最后那孤独的环境中只剩下自己了呢？为什么那时候镜亦舟已经成为邻一神呢？
她愿意相信镜亦舟，可是现在她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