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郭岩换上刑部的朝服还有些不适应，当他跨进刑部的一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他已经被凌迟无数遍了。意料之中的安静，意料之中的无人问津，郭岩也无所谓抱着怀左走走西看看，看着还在写文书的监官郭岩冷不丁从他手中笔下拿起来毫不客气的观看起来。
那监管吓一跳站起身指着他：“泼皮，你作甚！”
郭岩不理会，继续翻看着。
监官慌乱的看向座上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阴郁着脸并没有任何表示，监官无奈叹一口气坐下任郭岩看着。郭岩看完后又走到下一个监官处用相同的动作拿起一本继续看，中年男子还没有任何的表示，几个监官更不敢言语只得一个个生起闷气。
半柱香时辰，郭岩把所有监官吓了一遍也看了一个遍才走到座上看着那个男人：“口渴，给我斟茶。”
那中年男子正是沈滑，郭岩来任职后，他从刑部代左丞变为刑部监丞仅仅是比底下的几个监官高出一品，比那郭岩整整低了两品。沈滑虽然气不过但还是起身让了座往他面前刚放上的空盏斟满了茶。
“卫谦杀害试子一案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可刑部接手前不应当归为大理寺先审，怎的就直接搜证据结案了，这刑部也太过草率了吧。”
郭岩说完，沈滑不漏痕迹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卫谦杀试子人证物证聚齐，仅他一人不承认，到了刑部我们只认证据。”
“像是这般大案件，都应当是大理寺立案调查，然后收集好人证物证后再转送犯人至刑部受审定罪，怎的卫谦这么大的事情还没开始调查就要定罪了，于理不合。”
沈滑看向郭岩突然一笑压低身子轻声提醒道：“大人，您现在是刑部的人。”
郭岩看着他片刻就见他原本严肃的面容上也露出笑容：“也对，那我们刑部管的对。”
听他这一语毕反倒是沈滑愣住了，这郭岩刚刚还义正言辞同他说着秩序顺序，这般轻易就放弃抵抗认同顺从了？传言这郭岩不是刚正不阿去伪存真的父母官，百十例冤假错案，哪怕是入了刑部天牢的死刑犯也照捞不误，铁面无私如同包青天再世民间吹捧郭清明夸张的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现在刚来就端正态度要和大理寺对着来了？
郭岩见沈滑突然间这么安静的不动一动问道：“那我是今日去见吕大人还是明日？”
“今日。”沈滑说完看着郭岩一副不恭敬随意的态度补充道：“拜见！”
郭岩依旧那副态度缓缓起身掸了掸朝服：“也好，择日不如撞日，带路吧。”
沈滑鼻孔里闷哼一声抬起手抱着怀拉长声音：“尚书大人今日公务繁忙，早已吩咐不见人。”
“哦，那就不去了。”
郭岩说完又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去，朝着他一推茶盏：“渴了。”
沈滑没成想郭岩如此厚颜：“你不是刚刚才喝了。”
“那是刚刚喝的，但是现在。”郭岩停顿一下右手在桌上敲了两下：“我渴了！”
沈滑气的脸发抖二人对视半晌沈滑无奈只得不情愿的又给他斟满：“慢点喝，小心烫！”听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郭岩心中美滋滋端起茶盏：“我这人就喜欢烫，越烫越好。最好趁热打铁，现在什么都趁早下手，不然……”
郭岩抬眼瞄了瞄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一句话。”
沈滑不屑且不耐烦的接言“什么话？”
“像沈大人这么有耐心的人，在刑部您可是出了名的事后诸葛，我就怕您啊，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沈滑听完脸直接被他气绿了，抬手指着郭岩，那郭岩得意洋洋举着杯一口一口喝着一边嘘溜的声音极大一边吧唧着嘴恶心沈滑，沈滑手握拳一甩袖干脆转身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
郭岩一盏茶下肚喝的美滋滋，开始哼起小曲。
“尚书大人忙于公务，可你既来之第一日无不拜见之礼，应当前去相候！”沈滑在郭岩这吃了亏，便想借着吕歧之的面子煞煞他威风，郭岩也不傻回绝道：“你都说了大人忙公务，我就算去了大人也是来不及见我的，再说我若一直站在大人门口，大人怎么能好好办公呢？”
“那你们大理寺就是这般守规矩的？”沈滑怼之。
“你方才才说我乃刑部之人，这般我又成了大理寺得了？”郭岩说完沈滑咬牙：“郭大人的文书调令虽然到刑部，可是尚书大人毕竟还未首肯安排，不算得刑部之人。”
“哦？皇帝盖章同意还不行，非要等吕大人点头？”
郭岩斜眼看着沈滑，沈滑开口刚想怼他却立马闭了口。
这郭岩好生狡猾字里行间给他挖满了坑就等他跳，他这话不管怎么说都不对。若是说需吕大人点头，那岂不烦了忌讳自恃本事枉顾文书独大，传到皇上耳中可是抄家之罪，他若刚刚口快，不光自己遭殃这吕歧之就要跟着一起问罪。
见沈滑又沉默，郭岩再开口：“看来是不用吕大人首肯的，那我也不必去凑热闹，明日再说吧。”
郭岩瞧着沈滑脸上神色翻来变去精彩的很，给他下绊子去看吕歧之的脸色，文书早已下到刑部，吕歧之还借口不见，给他一条冷板凳手下无人可用想用沈滑将他逼走，这还真是看不起他郭岩。
沈滑不言语，郭岩又说：“我自己说的也不算，那沈大人觉得郭某是大理寺的人呢还是刑部的人？”
沈滑思索片刻，若说是大理寺的人，那这厮定然又要翻卫谦的事跟他理论理论，若在刑部闹起来传到皇上那边，这案件大理寺绝对是要插一手一同调查就更多麻烦生枝节。若是说他是刑部的人，那自己方才的话可真就是绕了一圈只为打自己的脸了……
“大人肯定是刑部的人，是沈某不懂事，明日拜见尚书大人自然也是可以的。”沈滑牙都快咬碎，这无形的脸打得也是生疼，尤其是下面还有监官在，更是觉得丢脸无地自容。
“这刑部左丞掌管着文书谏言各种档案，中丞是暗探审问，右丞是各类物证取证，其中以刑部左丞为主可是？”郭岩说完看向沈滑，沈滑点头：“没错。”
“你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好位置。”
郭岩嘲讽道，果然沈滑表情又变了变。
“你之前说的也对，既来之则安之，恰今日尚书大人繁忙，那就让中丞右丞来见我吧。”
沈滑甚是吃惊，就见郭岩轻飘飘又加了一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