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中毒

上午去时，还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和煦照得人浑身发暖，酉时归府那又是一番光景了，晚风潇潇，绵绵细雨如玉如珠
“滴答滴答”散落在车顶，窗帘被风嚣起带着雨点横冲直撞进车内，叫人猝不及防地贯了口冷风。
车厢中温暖如常，受惯了这种温暖乍一接触冷风，如此反常让人顿时受不住，谢姝惜不顾仪态将身子蜷缩起来，她一只手想上伸拉紧领口，另一只拉住随风乱吹的帘子，探头侧身望向窗外。
司琴和秋月走在马车右侧，二人共同撑着一把伞，相互之间不留一点空隙，雨水斜打在她们身上，半边肩膀都湿透了，冷风时不时扫过，凉意彻骨袭来让人不禁发抖，但她们仍然脊背挺直。
“外面下着雨，又刮着风怪冷的你们快进来罢”她几乎半个身子伸出窗外，雨点飘打在发梢间，秀眉变得湿漉漉，唇瓣上有几颗水珠，在渐黑的天色中那双眸子异常明亮，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看到万般推辞都吞进了肚子里，合不合规矩且先不管，何况这天气恶劣难忍也是真，二人打心眼感激地道谢。
秋月率先放开伞柄冲到马夫旁边，大声解释几句，马夫慢慢停下车，二人互相搀扶着赶忙上车，生怕动作慢了让风大把大把吹进去，把二位小姐冻着了。
两位小姐的善心之举，她们暗暗发誓要牢记一辈子，要知道很少有主子会让丫鬟进马车避雨，在多数贵女心中一直觉得为奴者下贱，更甚者不把婢子当人看，随意打骂发卖出气。
二人迅速关上马车门，带着一袭寒气进来，车内温暖舒适，身体很快褪去冰冷被一股暖流笼罩，只是点点水珠不间断地从裙摆上滴下来，很快，脚下毛绒绒的地毯被水珠沾湿一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全然是不知所措。
“喝些茶水暖暖吧。”谢凝清没有抬头，眼神放在书卷上无比专注，抬起玉手，十指纤纤，指尖随意指向桌上两个茶盏说道。
秋月对于这个常年冷面待人的大小姐一向畏惧，纵然心中无比渴望，却怎么也不敢伸手去拿，司琴倒是神色如常，走上前半弯着腰端起两杯茶，分给秋月一杯，秋月赶忙接过，二人恭敬道“谢小姐赏赐。”
掀开茶盖，一团白雾扑面而来，余余勾着点茶香，一闻就知道是上等茶叶所泡制而成，小啜一口，温度正好，秋月再也忍不住“咕嘟咕嘟”一杯入肚，茶水顺着喉咙流淌进肚子，暖意片刻蔓延全身。
等她回味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红着脸抬眸望去，司琴手中茶水还剩大半，还在慢饮，自家主子倚在窗角笑着安抚她，大小姐坐在桌边翻阅书卷，面若寒玉黛如画，明明清冷依旧，却又温暖如春。
等到谢府时，天色已全黑了，如被泼上层层浓墨不见一颗星星，闷得紧。
谢府大门口灯火通明，一众丫鬟规规矩矩站在那，谢凝清另一个丫鬟慧棋和似云站在最前头，二人手中持着把油纸伞，厚厚的披风挂在臂弯上，似云看起来略焦急些，见姐妹俩下车，眼睛一亮赶紧撑伞迎上前去，替二人穿戴好披风。
“阿姝，我还要去趟母亲那儿，你先回去，回去后记得喝些红糖姜茶，刚才贯了口风，莫要生病了”谢凝清替她陇紧披风，确保不会漏进一点风才稍稍放心。
谢姝惜缩在披风里努力点点头，笑得乖巧甜美：“长姐也要仔细着些！”软软糯糯的声音隔着披风传出来，其中饱含着关切。
谢凝清想摸摸如小兔子似的妹妹，但意识到手太冰凉只得柔声道：“好，那长姐先走了。”
谢姝惜点点头，目送长姐离开，许久才闷闷说了句“走吧”
似云个高在她左侧撑伞，右侧秋月搀着她，免得路上有杂物不小心被绊倒。
离开时，空中只飘着几滴雨滴，水珠顺着伞沿垂落，晶莹剔透，渐渐地她感觉到似云脚步比她快半步，前方有处水洼，被月色照得透亮，从中她看到似云一脸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