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瞒

金樾催动吞潇，剑锋锐利，猛地向木门刺去。但不料外头风又起，海棠呜呜作响，未等吞潇刺破屋门，门便被风猛地刮开，煤油灯一瞬熄灭，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飓风迷眼，金樾抬手挡风，却听得吞潇落地。他心一惊，手捏黄符向长清的方位拍去，却被一只阴凉的手制住。
他朝那手看去，闪着红光的七魄坠已被那人捏在手里。
那人低笑，却不是对他。
“好孩子，既然你如此听话，我便随了你的愿吧。”
金樾自知不是他对手，但也不能如此束手无策。他暗中捏符，催动吞潇，朝那人刺去。
注满灵力的一剑，若是击中，必死无疑。
谁料那人猛然用另一只手抓住吞潇，灵力在他手上流窜，竟无法伤他分毫。金樾眼睛陡然瞪大，就算是他师父也未必能毫发无伤地接住他全力一击，此人却能徒手抓住削铁如泥的吞潇。
他眉目紧锁，死死地盯着那黑影，“你究竟是谁？！”
那人轻笑，将吞潇甩开，“不过是个有求之人罢了，无名之辈，何足挂齿？”
屋外的风停了，满室寂静漆黑。制住金樾的手突然松开，一阵风过。
一直没开口的李申焦急道：“哥哥，你去哪？”
金樾唤起吞潇，灵力一瞬暴涨，但屋内只剩他和李申。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般，唯有那副空无一人的冰棺，似乎在说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
金樾暗道不好，提着吞潇便往他刚刚和莫荞降落的院落冲去。
而此时的莫荞正被长清半抱在怀，被那一头一鬼逼得退无可退。长清一直手横跨在她腹部，带着她跳到树上，随即松开手。
莫荞转头，却正好看到他脖子上恐怖的伤口，呆愣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长清注意到她目光，面不改色道：“这是我多年前自戕的伤。”
莫荞赶忙收回目光，盯着树底下不会爬树的那只鬼，问长清：“所以..那个管家是丑道？”
长清默然。
莫荞又回头看了眼他，发现他耳边空无一物，复问道：“七魄坠呢？”
他顿了顿，声音干涩，“我给他了。”
莫荞转回头，随意摘了片树叶丢那鬼，“哦。”
系统疑惑：“你不问问为什么？”
莫荞莫名其妙道：“为什么要问？知道越多死得越快，我想多活几年。”
系统：“……这是剧情，不问的话可能要扣…”
莫荞立刻问长清：“为什么啊？”
长清叹道：“我和他有约定，只要我帮他找到十玉锁灵，他便帮我分离出小佩的魂丝，放她去轮回。”
“啊？哦。”
莫荞本是震惊，但仔细想想十玉锁灵本就是沈莹给小佩的嫁妆。现下长清用来救小佩，本身也无可厚非。
“小师妹！”
金樾的声音传来，莫荞惊喜抬头，便见得金樾背着剑跑来。树下的鬼当然也看见了他，瞬间变换目标，长着大嘴朝金樾扑去。
吞潇出鞘，瞬间将那鬼的头斩下。
金樾神色焦急，在看到她身后的人时瞪大双眼，“快下来！”
长清露出面容，对他道：“道长无需惊慌，我没有恶意。”
金樾见他确实恢复正常，面色才缓和。
莫荞探了探头，见底下的鬼已被金樾收拾，便放心跳了下去，结果一脚踩爆了那鬼的头。大股恶心粘稠的东西飞溅到她和金樾的衣物上，散发出恶臭。
莫荞尴尬抬头，诚恳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师兄信吗？”
金樾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有不信小师妹的理由呢？”
长清也从树下跃下，精准地避开那只鬼的残躯。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还是和他们俩隔了一段距离。
莫荞顶着一身臭味站在金樾旁边，硬着头皮道：“师兄不要生气呀，起码有我陪你臭味相投，咱俩一起遗臭万年。”
金樾：“……谢谢师妹。”
四周寂静，莫荞看了看那鬼，确实是死得透透的，才微微舒了一口气。但她总觉得周围少了点什么东西，偏偏死活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那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秉持着这个至理名言，莫荞在心中问系统：“小三，这鬼也杀了，人也救了，我这次任务是不是结束了呀？”
系统：“没有。现剧情进行到95%。”
莫荞心一惊，“怎么还有5%？”
系统卖萌道：“瓦布几岛鸭。”
莫荞：“你也被扣普通话值了？”
系统：“……”
金樾和长清搭起话来，“七魄坠呢？”
“我给丑道了。”
“那三魂坠呢？”
“应该还在小佩身上。”
听到这话，金樾上前两步，蹲在那具残躯边上。强忍臭气，用吞潇扒拉着那具尸体的头。
“奇怪，没有啊。”
莫荞听到这话，也凑过去，拿清心一起扒拉那颗头。
“师兄，是不是你刚刚太用力了，所以把它耳朵砍飞了？”
金樾：“……怎么可能。”
莫荞拿还算干净的裙摆捂住鼻子，闷声道：“真的没有哎。长清，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
长清闻言，皱着眉道：“那东西本就是耳坠上的亡魂所化，怎么可能离了耳坠还能行动？”
这时，莫荞一不小心用清心插进那鬼颅骨，竟被卡在里头拔不出来。只能把那头举了起来，那头的面目便暴露在月光之下。
长清的眼睛陡然瞪大，“是她？！”
莫荞疑惑转头，“谁啊？”
他面色难看，“陈小桃。”
喵喵喵？
莫荞仔细看看剑上那颗头，怎么也和梦里那浓脂厚腮、嚣张跋扈的陈小桃联想到一块儿去。
忽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暗处传来。随即，一抹朱红身影从暗中走出，月光将那人的脸映的惨白。
金樾皱眉，“李老爷？”
来者正是李申。他带笑意，眼中却是冰冷。右手还提着什么圆滚滚的东西。
他缓缓拎起手上的东西，歪头道：“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