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徐曼自己都没发现，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嘴角就已经翘起来，指尖划过屏幕，快速回过去：没事，刚跟朋友吃了个饭。
程波秒回：凌菲？
“不是，大学同学”，回复完这条消息，刚好到了十字路口，她就把手机收起来，专心过马路。
这个餐厅本就离她家没几步路，差不多十多分钟就到家了，等她给自己泡好一杯咖啡，坐到沙发上，再度掏出手机后，发现程波发了一条“之前说这周末去你家吃饭，我想了一下，是不是有些不方便？要不要叫上凌菲？”
在这条之前，还有一条撤回的记录。
徐曼慢悠悠回复：有什么不方便的，凌菲最近在跟一个项目，我叫了黄子铭他们。
之后又实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撤回了什么？”，徐曼并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可程波这个撤回记录让她有了一丝微妙的探求欲。
徐曼不知道的是，在她没看手机的这段时间，程波的心情堪称七上八下，撤回的那条消息，是一句“男的女的？”。
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徐曼去见其他男人，可莫名的，他有些害怕，害怕那个人是陈嘉良，而自己，再次失去先机。虽然从他知道的情况看，徐曼和陈嘉良重逢后，也并没有什么要复合的念头，可架不住，那是她的初恋，现在相比于同龄人也足够优秀，爱情是个陷阱，人类总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好几次，理智的女人也不例外。
所以他下意识打出了那句话，却在几秒后就反应过来不太合适，自己没资格也没立场，突然这样问，也很唐突，就赶紧撤回，发了一句其他话盖过去，可徐曼一直没回消息，程波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是不是就是因为看到后略感冒犯，才不回消息的。
说实在的，等招标结果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焦心过，现在就因为徐曼没回微信，在这想东想西，猜测了一大堆可能。
收到回复后，发现自己果然想多了，面对徐曼对他撤回内容的好奇，程波也不好实话实说，就撒了个谎：没什么，打错字了。
但不得不承认，徐曼说她周末还叫了黄子铭他们，的确让程波小小地失落了一下，虽说他后来也想，单独去徐曼地住所不合适，可知道她真叫了别人，似乎在刻意避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气。
放下手机，程波摊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在重复上次跌过的坑，大学时没来得及表白，让陈嘉良捷足先登，毕业时又想着等徐曼平复上一段感情创伤后再行动，结果只等到了徐曼出国。
而现在，他住的地方徐曼近，也成功约到她看了话剧吃了饭，却依然在等待，思及此，程波猛然坐起身，自己到底还在等什么？
虽说林柯和黄子铭都已经看出来他对徐曼的心意，但喜欢这件事，应该先让当事人知道吧。
是时候该表白了。
面对程波“打错字”的解释，徐曼不置可否，回了个表情包，随即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发现存粮十分可怜，要不是程波今天提起周末吃饭这茬事，她差点就忘了，早知道回来的路上拐趟超市了。
看看时间，刚一点多，自己下午也没其他安排，就拨通了凌菲电话。
“喂。”凌菲这次倒是接得快。
“你这周末是不是有事？”徐曼直接问道。
“对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这周要跟一个时装活动，怎么了？”
“没事，想着你要是没事，就来家里吃饭，有事就算了。”
凌菲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也经常去徐曼那蹭饭吃，用得着专程打电话叫一下吗？随即纳闷道：“神秘兮兮的，怎么着，这周有什么活动？”
“没有，不就是我们家老徐住院期间嘛，人家程波跑来跑去照顾了许多，想着周末请他吃顿饭。”
“啧啧啧”凌菲八卦的劲头已经上来：“那随便找个餐厅不就行了，还专门叫到家里，孤男寡女，徐曼，你存的什么心思哦！”
“胡说什么，我这是诚心诚意感谢人家好不好，再说了，我还叫了黄子铭他们。”徐曼反驳道，虽然自诩心里没鬼，但不知为何，这话说出去，略微有些心虚。
“行啦，不逗你了，对了，我要搬家，正在收拾东西，你现在没事的话，过来搭把手。”
“搬去哪？”徐曼已经习惯了凌菲先斩后奏，都不会问‘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你那个小区。”凌菲大概是开着外音在收拾东西，徐曼听见了各类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这次徐曼真的惊讶：“你什么时候看得房？怎么想突然搬来这？”
“我没跟你说过吗？就上次去你家吃饭，出来的时候顺便联系房东去看了下放，就在你隔壁那栋。”
“你跟我说过个鬼哦。”徐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了，我先去你那吧，到了再说。”
其实凌菲现在住的地方就离徐曼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只是徐曼想不明白，凌菲怎么忽然愿意舍弃她那个楼下四面皆是酒吧的绝佳小公寓，搬来这个她口中的“养老小区”。
她有时候是真羡慕凌大小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潇洒劲。
等徐曼到了凌菲住的公寓楼，走出电梯，就看到走廊上的一堆纸箱子，凌菲家的房门打开，里面放着音乐，隐约能听见她的哼歌声和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说凌大小姐，您开着门呢，好歹衣服穿利索啊。”徐曼看着凌菲那性感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里面的吊带隐约可见。
“又没人看”凌菲抬手一指：“那边的都是胶带贴好的，你先帮我推到门外，一会儿搬家的师傅来一起抬到楼下。”
徐曼脱了外套，就开始干活，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收拾妥当，她坐在地板上一动不想动：“说吧，为什么突然搬家？我那个小区附近，可没什么酒吧啊。”
凌菲笑笑：“等我去快速冲个澡，咱等会儿再说啊。”
又来，徐曼强迫自己起身，躺到被抽走沙发套的沙发上，凌菲每次有心事，就会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