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迷茫

迪恩的锋利，德米娜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自知之明。
在地下洞窟的时候，自己挥舞了一下迪恩化作的长剑，那个时候光是随手空挥就能金属回鸣声，似乎就连空气中的灰尘都砍开了。
而现在德米娜看到金属棒被一分为二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可不解的是自己双手没有感受到一分一毫的震动，更没有接触到阻滞感。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前世身为医学博士的自己都会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多锋利的手术刀在切割任何出空气外的东西时都会有阻滞感。
这是因为前世的德米娜有过很多次的练习，其中就是在家里拿着水果刀在水盆里切水，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手抖影响手术的结果。
几乎每次上手术台的做手术的自己，每一次动刀子的地方不是心脏就是大脑，手术刀稍有不慎的一次抖动就会断送一个人的生命。
为此德米娜前世就一直用那种方式锻炼自己控制在刀刃水中不引发一丝涟漪，一次就是持续一整个下午，自然明白哪怕是尝试去“切”水都会有及其微弱的阻滞感。
现在，德米娜手中拿着一把锋利到超出自己认知的利刃，但却不是一把手术刀，而是杀人夺命的武器，这是多么可笑……
“好了，能给你看的就这么多了。”
将迪恩收回到左手，转过身就准备离开，能够给哥布林锻造师展示的，也就只有这么多的东西。
对此，哥布林锻造师没有说些什么，也更没有向德米娜提问什么，对于德米娜允许自己如此近距离观察迪恩，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离开锻造铺的德米娜显然忘记了些什么，但比起去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她更加想明白未来该如何是好。
在这样人类与魔族有冲突的世界，以自己的身份来看和人类进行战斗是早晚的事情，何况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更加不用说有严重的战争冲突了。
如果自己在未来真的要去人类的世界，那么将不可避免的伪装伪装成人类……
伪装终究也只是伪装，伪装的时间久了总有一天会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破绽也会随之暴露出来，然后就是被拆穿。
那个时候为保自己的安全必须要拿起武器，哪怕自己不去人类的世界里去，作为魔王子嗣的自己也会登上战场的那一天，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不可避免的战斗。
不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斐尔莎就是自己这辈子的母亲，更是魔族现任的十位魔王之一，被人类进攻也会有一天会来。
再想想斐尔莎怎么对待自己也不薄，手底下的魔将们也对自己关爱有加，他们有生命危险自己怎么说也要进行帮助。
说实话……德米娜和恶魔们相处的时间只有十几天，只是这点时间里就已经分不清面前的到底是恶魔还是人类？拥有所有种族审美能力的自己无论在看哪一个魔族都是人类的模样。
如果魔族是人类的话，那些长着人类外表是又是什么？自己又是什么？
等战争真的来临了，自己又应该帮哪一边？以现在看来哪一边都是人类，哪一边都无法让自己拿起武器去终结生命。
而自己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拿起手术刀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杀人，这也是德米娜认为自己仅剩的人类意识。
这些问题在德米娜看到手中的迪恩如同切空气一样，轻松切开金属棒时尽数浮现出来，这种种问题开始深深的折磨起了德米娜，让她不得不去想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
生物意义上的魔族，精神意义上的人类？还是全都是魔族？
突然的，剧烈的头疼感让德米娜不得不捂住额头，变身术伪装出的水蓝色双眼变回了原本的红色。
右眼的眼眸上，黑色的碎裂纹路再次显现出来，紧接着左眼的眼眸上，深红色的玫瑰花纹路逐渐显现。
像是一朵滴落着血液的血红玫瑰在德米娜的眼中盛开，四周围的魔族居民们因突然的异动看向了德米娜，也这时一部分恶魔在直视了德米娜左眼，产生了闻到血腥味和死亡的错觉感。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女性的声音让德米娜停止了对心中问题的思考，红色的眼眸恢复到了伪装状态下的水蓝色，剧烈的头疼也随之烟消云散。
“啊……嗯，我没事，只是觉得突然头疼而已……”
德米娜转头回应道，看见上前的是一位女性兔人，以及在她身边的几个小兽人。
此时此刻的德米娜微微愣神，在自己的眼里。
这些恶魔的脸庞渐渐的变得像是一张人脸，而不再是能看得出美丑胖瘦，更像是一种幻觉……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好的样子，要不我带你去那边那个石块上坐着休息一下？”
随着女性兔人更加关怀自己，对方的脸也变得更加像是人类，这更甚层次的让德米娜无法认清现在的情况。
重新看向街道，驻足停留看向自己的恶魔，有着要紧事匆匆离开的恶魔，在德米娜的眼中无一不开始变得和人类一样的外表。
“不，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德米娜回应了一句，随后走向自己来时的路。
回到罗伦丝住处附近，变回自己儿童的形象准备回到罗伦丝的家中，看看自己的父母吵完架没。
但德米娜显然已经忘记了时间，等回到罗伦丝的木屋外时，已是日落时分。
日落的余晖对应着德米娜的心情，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区分魔族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仅仅只是外表上的区别？
路过房屋的拐角处，德米娜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沉默不语的看着坐在湖畔看着日落的两人。
看着脸色潮红的斐尔莎坐在撒里斯的怀中，头脑略微倾斜的靠在了自己心爱之人的胸口，而撒里斯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日落。
看到这一幕的德米娜缓缓回过身，心情复杂的走回到自己刚刚路过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