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毫无还手之力

那日食堂偶遇过后，顾廷皓再没有见过洛佳。
偌大的校园，每日往来擦肩的学生有那么多，想偶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听说一食堂已经装修完毕了，见到洛佳的概率便一下从极小变成几乎没有。
欠了一份人情的顾廷皓却不为此感到心焦，他并不是主动寻求社交的性格，只温温吞吞地想：若真有缘分，定能再见面。
毕竟他们的初见就是缘分使然，让偶然到不能再偶然，凑巧到不能再凑巧的事情就此发生。
于是，回归正常生活的顾廷皓依旧早睡早起加看书练歌，保持着规律有节制的作息。
郑易则陷入了一个专属于疯狂天才的世界，他选修了一门摇滚乐史课，教授布置下来的“研究一位摇滚歌手音乐风格”的作业正对他的胃口，每天在宿舍用小音箱循环播放玛丽莲曼森的工业摇滚。
顾廷皓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去图书馆自习。
图书馆里安安静静，只有敲击键盘和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同行的学生之间讨论问题也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只要将音量提高一分贝，就会打扰到别人。
顾廷皓找了个空位坐下，感叹自己果然还是喜欢安静的地方。
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几下，顾廷皓拿起来一看，微信推送了一条来自【郑易】的未读消息。
【郑易：顾哥！！！江湖救急！】
顾廷皓不紧不慢的回复他。
【GU：怎么？】
【郑易：[大哭][大哭][大哭]宿舍停水了，我一身泡沫还没冲干净呢，你给我拎两壶热水回来吧求求你了我要冻死了！】
顾廷皓暗骂一声，紧接着拿出弹钢琴的手速迅速打字。
【GU：我早上走之前不是告诉你今天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停水吗！？】
对话框上的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又过了一会，郑易才不紧不慢地发过来三个字。
【郑易：我忘了】
记得带手机进浴室都不记得要停水。
非常的理直气壮，也非常的欠揍。
顾廷皓拿郑易没办法，他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任对方赤身裸体的在浴室蹲到下午五点。于是只能内心万分嫌弃地站起来，收拾好书本往外走。
邻座的同学支着左手，拇指压在中指第二个指关节上，屏息凝神，老神在在地念叨着什么，宛如天桥底下二十块一位的算命瞎子，但面前摊开的不是《降龙十八掌》之类的武林绝学，而是同一本厚如砖头的乐理知识书。
他不经意地抬了抬头，见顾廷皓要走，便一脸羡慕的看过来，托腮，叹口气：“天才就是天才，这么厚的书一会就看完了……”
顾廷皓走得很急，路过的同学们几乎都认识他，见他神色匆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行注目礼，直到顾廷皓急速右拐后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藏匿在人群中的张骏两指夹着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在脸颊四周。
他低头，将还燃着的半截烟扔在水泥地面上，用鞋底碾灭火星。紧接着，他戴上了卫衣帽子，加快脚步往顾廷皓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顾廷皓，等一下！”
张骏在顾廷皓即将拐进下一个路口之前开口，待前面的人停下后，他不慌不忙的跟了两步，然后停在原地。
被叫住的顾廷皓一脸疑惑的转身，在看清来人是张骏时，神色一凛。
并不是顾廷皓小肚鸡肠不给张骏好脸色，而是张骏的神情姿态太过奇怪。
他双眼布满血丝，是几天没有合眼的结果，帽子将他小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整个人也像是躲在暗处一般，身上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我有事和你说。”
张骏双手插兜，一边直勾勾的盯着顾廷皓，一边缓缓踱步而来，悄无声息地将顾廷皓堵在墙边。
顾廷皓冷眼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待张骏在面前站定，才开口问：“什么事？”
“你和付青青在一起了吗？”张骏毫不犹豫的直奔主题。
话音落下，他静静等待顾廷皓的回答，心里的嫉妒疯狂滋生，他希望看见顾廷皓措手不及、或是哑口无言的模样。
但顾廷皓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听了这话也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像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似的轻轻摇头，反问道：“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跟付青青在一起？”
顾廷皓落落大方，表面看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实则他也没有任何伪装，只是眼底的不耐烦倒是愈来愈明显。
张骏知道是自己当时的行为让顾廷皓讨厌，但他转念一想：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咬牙全说出来吧！于是他又向前一步，瞬间拉近二人的距离，顾廷皓闻到他身上浓郁得吓人的烟味，几乎要被呛住，脑海中又将他颓废的模样与之联系起来，恍然大悟。
“你喜欢付青青？”
张骏对顾廷皓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并不觉得意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廷皓要还是不懂，那就只能说明他在装傻。
于是张骏很痛快的承认了，“对，我喜欢青青。”
原来如此。
顾廷皓颔首，但很快又表示不解，“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张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直口快如他，未加任何思索就将原因道出，“你难道不知道青青喜欢你吗？所以我才……”
他一时语塞了：难道要我当面承认我嫉妒他得到付青青的喜欢，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即便知道扫大家的兴致不受人待见也要为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