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思上

“爹，孩儿随世子在京郊游玩，听闻渠南省有旱情，其中安梁县最为严重。可朝中近来并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来问问爹。”
林苍打量了林玉竹两眼，随世子游玩时听闻旱情……难道是世子故意让儿子听闻，从而传话给我？
这时，林穹带着一身酒气，挺着大肚子来到林苍书房，问道：“大哥，找我来何事？”
林苍瞪了林穹一眼，呵斥道：“渠南省安梁县，因旱情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可有此事？”
林穹管着林家在各个城市的商铺和农庄，平日里对各地状况了如指掌，消息最为灵通，如今连林念儿和林玉竹都发现了的事，他竟然一直以来只字不提，也怪不得林苍怒从中来。
“大哥……这个……”所谓长兄如父，林穹从小便对林苍又敬又怕，想要坦白，又不知该不该当着侄子林玉竹的面讲。
“玉竹大了，有些事情，该学着思考和担当了。”
“大哥，渠南省确实有几个县去年春夏便开始出现旱情，这几个县主要归顺安府管辖。其中安梁县，确实……饿死了不少人……”林穹眼神躲闪，不敢和林苍对视。
“混账，你为何不早告知我？”林苍一拍桌子，吓得林穹哆嗦了两下。
“大哥，我原本是想告诉你，可是你知道，渠南省巡抚高雄是皇后兄长、太子亲舅，顺安府知府高新又与高雄沾亲带故。现在正是政绩考核的关键时期，谁也不敢得罪他们啊！而且年前，太子身边来了人，暗示我不要多说话，关于灾情，他们自有法子处理得当。”
“哼，太子还许了你什么好处吧！”林苍看着不争气的弟弟，越听越气。
林穹低头不语，全是默认。太子确实许诺让他升官来着。
“那么多条人命，你何其忍心！”林苍直直地盯着林穹怒问。
“我原本并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后来，安梁县铺子里的掌柜来京里报账，我才知道已经达到饿死人的程度了。我也想告诉你来着，可又担心惹太子一党忌讳，心想着纸包不住火，总会有别人上疏皇上的……”
“玉竹，你怎么看？”林苍对弟弟很失望，不再理他，转过头来问林玉竹。
“爹，孩儿只知道皇帝最大，作为臣子，上应效忠皇上，下要心系黎民百姓。”林玉竹郑重道。
林苍点了点头，心中感慨儿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自古以来，在位的皇帝，大多痛恨外戚专权，痛恨皇子结党营私。很多人或看不到这一点，或无法置身事外，最终玩火自焚。
“你们两人听着，今晚立即动身，带足人手，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灾区，组织在各乡寺庙周边开设粥厂，赈济灾民。务必做到三点：一不可张扬，不可打着林家的旗号。二要多设点，每锅粥中需掺杂沙子。三要维持好领粥人群的秩序，尽量避免发生踩踏伤人的事故。”林苍呻吟片刻，对林穹、林玉竹二人吩咐道。
“爹，为何要往粥中掺沙子？”林玉竹不解地问。
“你照做便是。其中缘由，到时候自会知晓。”
“是，孩儿这便起身。”林玉竹拱手，干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