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绯色的夜

一轮巨大的绯月悬挂在暗绿树梢之上，红玫月光让深深的夜色如轻纱一般笼罩在大地之上。亘古不变的维奴雅河水，一如既往向西而去。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偶尔有吐气的鱼儿跳过。此时人间一切，都在一片平静安宁之中徜徉。
然而河两岸的尚未熄灭的灯火，映衬着人类整齐的帐篷，还有兽人们杂乱的军营。这些黑暗中如卧兽一般的营帐，似乎在诉说着，明日将要拉开帷幕的血战！
当跳起的鱼儿再一次落入水面之后，却不知道被什么吓得，又重新跳了起来。此刻从深蓝色的天空鸟瞰古老的维奴雅河，河面粼粼波纹之下，有着两个如同江豚的黑影正在清澈的河水里，朝着南岸而去。眼见就要到了河岸，两个黑影灵敏的钻入了河滩上丛丛密集的茅杆草之中。瞬间，河面之上微风吹过，便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大人，这个兽人军队真是狡诈。竟然派了这么多斥候，看守这片茅杆草。太可恶了，我们想要火攻夜袭估计就困难了。”
草丛之中，隐藏着的正是收敛了气息的马略和贾法尔。
“没事。计划依旧。”马略似乎并不在意。
贾法尔依旧愤愤不平，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带着不自信问道：“马略大人，是不是我后来撤退的时候，表演的太假了？让兽人们看出来我故意留下这片茅杆草给他们的。”
马略微笑的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别太自责。换做是我，看到这么一大片，易燃又可以藏人的茅杆草。我也会非常警惕，并且派出士兵巡逻，防止敌人借此偷袭。换句话说，我不会考虑是不是你故意留下来的。我只会考虑这片草丛的危害。”
贾法尔毕竟只是一个来自沙漠王国的轻盾角斗士，他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赶紧干活吧！无论他们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按照原计划行动。将准备好的锡尼火和火硝搭配好，悄悄的撒在草丛里四处。不过一定要小心巡逻的兽人斥候。另外就是注意，不要惊动草丛里隐藏起来正在休息的动物。”马略轻声，但是却非常仔细的叮嘱着贾法尔。
“好的，大人。”贾法尔连连点头。随后两个人便分开，各自去草丛里挥撒引燃物。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各自放置完了引火物。又重新碰头，马略略微急切地问道：“没出问题吧？”
“放心吧！大人，我每处就撒了一点，那些狗鼻子再灵敏，也很难从空气中辨别出那么点锡尼火和硝石的气味。”因为事先周密计划，这对贾法尔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担忧。贾法尔疑惑的问道：“大人，这片茅杆草草丛面积这么大。我们撒了的引火物会不会太少了。如果着火点太少了，弄不好又被他们给扑灭了。而且我们放火的地方，距离他们造船的简易码头太远了。”
“不能太近，更不能放置太多的引火物。兽人巡逻的士兵太多了，一旦发现功亏一篑。”马略解释道，接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没有关系。既然火攻不行，那就用第二个计划。”贾法尔愕然道：“第二个计划？”
“嗯嗯。我已经交给老维朗负责了。你先过河，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老维朗会告诉你的。还有渡河之后，就要叫醒昆图斯，让他沿着河水往下游去搜索。那支完好的羊头人部落还没有出现，要提高警惕。“
“好的。愿银月女神洛忒弥尔祝福您。今晚计划顺利。”话罢，贾法尔瘦小灵活的身体，便顺着河滩边的淤泥，滑进了水中。灵巧的身体，在清波起伏的河面之上，打了一个小小的银色水花，便游回了北岸。
马略开启真实视野，看到贾法尔泛黄的身影快要游到对面。他就不再等待，闪入了郁郁苍苍的草丛之中。马略今天穿着一套全身通黑的细鳞软甲，软甲紧紧的贴在他挺拔而健壮的身上。在暗黑的夜色之中，他犹如一只深夜觅食的黑豹一般。
只不过这是一只极为危险的猎豹。他并没有立刻点燃引火物，而是鬼魅般地在草丛之中闪现。每一次停顿必然出现在一个兽人暗哨的背后。短剑蕴含着灰白之力，在兽人长满黑毛的脖颈上闪电般划过，未见鲜血，却见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