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野心

“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上仙，真是特别的缘分。”皇帝陛下一脸笑眯眯，但仔细看，笑根本没达眼底。他似乎有些恼怒宇化生的突然出现，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位红衣姑娘，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陛下。”宇化生一眼看出他的想法，“陛下雄才大略，想要征战四方，所以来了这里，收获还蛮多的吧？”
“当一个人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能力，就不会再甘于平凡。”大黑叹了口气，“谁也逃不掉这铁律。”
“我以为见识越多，越知道自己有多平凡。哪怕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也是胆战心惊，陛下倒是好胆量。”
宇化生跟大黑一唱一和，把皇帝陛下的野心看得明明白白，虽然话语嘲讽，但多少还是带了警告，只可惜皇帝陛下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觉得自己被冒犯，甚至觉得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在宇化生之上，所以一下子变了脸色。
是人都逃不过欲念，哪怕他得小世界统筹大局的意念，照样不妨碍他一统天下的欲望。不过他居然先来到了这座小城，倒也出乎意料。
“听说所有神奇的种族，都曾在这里出现过，朕也想来长长见识。”
他虽带着笑，但外面战况激烈，守护这座小城的将领本就领兵不多，此地虽偶有异族出现，但怎么可能出来帮普通人类。年轻的将领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普通人，谁没有一死呢？”皇帝陛下似乎对于自己能脱离普通人的行列十分满意，对于城内悲壮的年轻将领，他没有丝毫同情。战场之上这无可厚非，但宇化生就是看他十分的不顺眼。
人总会随欲念不同而变化，也许之前对他还算欣赏，可现在的他，宇化生心中凝了口气，不自觉看向了他的三十年后，愣了愣。
这座城将会连续干旱三十年，这几日下的几场暴雨，也许冒雨中的这场战争，会为这座城留下永恒的烙印。也是因为连续半月的冒雨导致泥土流失，一整年颗粒无收，后面的每一年雨量都极小，三十年后，他们会有半年都没有雨。百姓日子难熬，整座城都死气沉沉。许多人每天都去城外的伽蓝寺烧香求佛，祈盼会有奇迹出现。
伽蓝寺背靠深山，平时很少人去那山中，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流传着一个极恐怖的传说。山上四处都光秃秃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山间多了片茂密的树林，林中的树木枝叶繁茂直上青天，传闻，里面住着位白衣女子。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靠什么生活，可听说自从她来这城便连年不下雨了，土地干得什么都种不出来，那些林中的树却依然长得翠绿，他们说，她是妖。
人是怕妖的，也恨妖，从此那山便没人敢去了。于是人人都去伽蓝寺祈佛，盼望某天佛祖显灵能收了那妖降下甘露，好解了这多年的灾荒。
“师父，弟子某日去山下拾柴，见过那位白衣女子。”
一日早课完毕，方丈正欲出大殿，一个十来岁的小沙弥叫住了他。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空寂无声，所有的和尚都屏住呼吸。见过妖？这可不是小事情。
“道静，休得胡说，随为师来。”方丈淡淡的几句打破沉静，微微一笑又转头离开了。
伽蓝寺的方丈已年逾古稀，但精气神还好。一席袈裟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超凡脱俗，寺里百来号的和尚都对他很是恭敬。据说他三十年前突然来到庙里，无人知他的来处，但却精通佛法，还有说他已快立地成佛。这位方丈法号流心，却从未说过自己的真名。这些年伽蓝寺每年都会摆坛求雨，做一次法就下一场小雨，解决不了干旱的事，主祭的方丈却得修养一个月才能缓过劲。人人都说这座城被诅咒了，已经被天道彻底抛弃。
这日正是求雨的日子，不出预料，那位白衣女子又出现了。百姓们虽然知道这雨解决不了多大问题，且对主祭方丈伤害很大，但大家都觉得佛门中人牺牲自己，理所应当。
真的应当吗？庙里的小沙弥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世上，有谁的牺牲是理所应当的吗？
方丈室，方丈轻声问道静小和尚：“你真的看到那个白衣女子了？”
“是的师父，就在咱寺庙后面的那座山上，弟子认为，认为……”
“认为什么？”道静吞吞吐吐，方丈忍不住敲了他一棒，“有话快说。”
“弟子认为那白衣女子，的确不似凡人。”
“你说她是妖？”方丈心下一惊。
“弟，弟子认为很像。”道静难得见方丈如此失态，不觉后退了一步。
方丈缓步走至榻前，脑子里有什么朦胧飞过，他记得三十年前，那位守城将领的妻子也是一身白衣，跳下了城墙。那时小城刚破，死一个两个女子，他并不在意。果然都是报应。
“师父？”道静看着方丈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轻轻唤他一声。
方丈一愣，回过神，“那就先去捉妖吧。”他低语，兴许能超度她也不一定。
是夜，天空飘起绵绵细雨，掉在地上很快就溶入土里没有痕迹，白衣的女子是谁，宇化生看得很清楚。方丈猜得没错，正是那位将领的妻子，可他却超度不了她。
宇化生看着眼前的皇帝陛下，他一意孤行意气风发，不知道会不会想到三十年后，自己已成为得道高僧。有些路一旦选择走下去，就不能回头了。
“既如此，陛下就按自己的想法做吧，不过也要承担后果才好。”他叹了口气，“有些后果，你不一定承担得起。”
“上仙所言极是，但朕向来爱民如子，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我的子民，相信即便上天，也会原谅朕。”
呵呵。宇化生嗤笑，行吧，也许他真的会原谅你呢，毕竟他对你也无能为力。
“不打扰你了。”宇化生说着带着大黑和羽然公主就走，皇帝却急急叫住了他。
“不知您身边这位，怎么称呼？”
浮生客栈之如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