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咯噔

傍晚，暑气稍稍褪去，一条极为逼仄的弄堂深处，一个瘦高个男孩，磨磨蹭蹭开了家门，腼腆的看着周围和他身后的陈枳妗，小声叫了一声，“周哥。”
“这位就是教你做饭的陈阿姨。”周围笑着介绍。
陈枳妗踢了他一脚脚后跟低声道，“你要死啊，我有那么老吗？”
周围笑着解释，“我这是树立你的威望，叫你阿姨，听上去资历老技术高。”
陈枳妗随着周围走进屋子，环视一周，发觉房子面积很小，家具款式也有些年代感，“小帅哥，你父母呢？”
“他们在一家服装厂，每天都很晚下班。”男孩回避她的目光。
“等你学会了做菜，有机会可以给父母露一手！”
男孩点点头。
夏夜厨房本来就热，这家的厨房面积狭小又要手把手教学，烧完两道菜，陈枳妗浑身湿透，几缕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的额角，周围赶紧递上湿巾和一瓶水，“你休息一下，接下来教学工作我来。”
抄起瓶装水，陈枳妗一饮而尽，“没事，这点工作对我来说毫无压力。”
“是我有压力，一个女生在炉火前忙的热火朝天，我没办法傻站在一旁。”
“我怕你误人子弟。”
“你可以看着我做菜，哪个步骤有问题，你直接说。”
“算了吧！本来是一对一教学，被你一搞变成了一对二教学，厨房小，你赶紧出去。”
中学生学习能力就是强，陈枳妗教完青椒炒肉，这孩子已经能举一反三，利用剩余的原材料做出了青椒炒鸡丁。结束教学时，周围望着大汗淋漓的陈枳妗，双手竖起大拇指。
“我不要这些虚的，来点实惠的。”
“你想要什么?”
“请我吃饭。”
“没问题，想吃什么?”
“没想好，咱们随便转转。”
之前一直囊中羞涩，加上不能吃荤腥，陈枳妗对本市美食了解不多，走走停停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她减慢车速，“好香啊！你闻着了吗？小龙虾的味道？”刚出弄堂，陈枳妗嗅了嗅鼻子。
“你能吃小龙虾？”
“哎——我很喜欢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可偏偏又不能吃虾肉，不挑了，随便找一家做蔬菜的饭馆。”
“懂了，跟我走，我带你吃好吃的。”
看着周围胸有成竹的样子，陈枳妗莫名兴奋起来。
周围带着陈枳妗钻进一条弄堂，兜兜转转最后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下，小楼斑驳的外墙上挂着杂七杂八的电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你说的就是这里？”陈枳妗努力的找寻小店的招牌。
“不用找了，这里只做熟客，没有招牌。”周围上前带路。
穿过圆形拱门，是一条长长的过道，青砖铺成的路面，些许有些不平。过道尽头，有间屋子稍显突兀的亮着橘黄色的白炽灯。
推门而进，屋内墙壁上覆盖着一层木质墙板，这墙板一直连接到顶上的天花板，显得老气横秋，靠墙摆着两张老气横秋的方桌。
“来啦。”一个瘦小老头从屋角的门洞走了出来。
周围熟稔地点头，“牛师傅好。”
老头瞅了一眼陈枳妗，没有吱声又退回门洞。
“菜单呢？”陈枳妗坐上木凳，这凳子坐上去硬邦邦的，毫无舒适度可言。
“这没菜单，想吃什么，牛师傅直接给你做，你等一会儿，今天我给你做主，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周围钻进门洞，很快又回来。
“你点了什么菜？”
“我说我的朋友只能吃素食，但是她又想吃出麻辣小龙虾的感觉，请他看着办。”
“你这样点菜，没被厨师打死，够幸运啊。”
“没办法，人品好。”
“没有菜单，那吃完了怎么结账啊？”
“看着给呗，你觉得好吃，多给点，不合胃口，少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