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算计

今天天色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大暴雨，陈枳妗忽然想起那天也是一场大雨，湿透了的周围顶在她身后……她耳畔染上一抹红晕，尽管对自己的胃痛不抱任何希望，但考虑这位是周围介绍的医生，她还是欣然前往。选择恰当的交通工具，她思考良久，恋人未满最适合早高峰的地铁，毕竟陌生人之间都开启负距离模式，他们如果紧贴一起，难免蹦出火花，进而擦枪走火。
劝说一番周围同意搭地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地铁车厢里稀稀落落的乘客让她大跌眼镜，恍然想起今天是周末。
为了今天来医院做检查，她为此从昨晚一直空腹，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这家医院规模很大，等待看诊的病人比那春运的火车站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围拿着化验单焦急的张望，叫号显示屏上不停翻滚号码，这是齐白介绍的一家医院，据说这位专家医术精湛，只是没想到需要等这么久，他担忧道，“肚子饿疯了吧?”
陈枳妗咧嘴一笑，“还好。”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这没胃病的人也得饿出胃病。”
“病人多说明医术好。”
“早知道选一家私立医院。”叶一喃喃自语。
“咱们是多少号?”
“164。”
陈枳妗看着显示屏上跳出了142号，“你别一直站着了，坐下休息会，咱们聊聊天，一会就到我们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大概是骗人的，陈枳妗觉得西施的美是有标准的，别看大家都在调侃网红脸，可大多数人真要想整形，十有八九还是选择网红脸的路数，大眼睛，高鼻子，瓜子脸。这说明西施的美在当下是有标准的，且绝大多数人认同这个标准，周围就是这种标准中的标准，身形颀长貌比潘安的他刚刚站立一小会，整个消化科候诊区几乎所有适龄女子全都看向他，时间最短的那位也足足盯了三秒，直到被男朋友狠狠戳了一下脊梁骨。
眼看强敌环伺，这种时候不宣誓主权，那还得了，陈枳妗举手半握凑到周围耳朵旁说悄悄话，她的音量很低，医院内又比较嘈杂，周围只能歪着脖子尽量迎上去，耳朵里暖融融的，有一丢丢呼呼声，“你声音大一些，我听不清！”
当然听不清了，我只是在吹气压根没出声。她媚笑着粉拳轻捶他的肩头佯装抗议他没认真听，然后挪了挪坐姿，尽量贴了上去，像许多热恋中的情侣紧挨着，说着属于他们的悄悄话，这一系列划主权的动作惹得围观女性或羡慕或嫉妒。
别说，这种感觉挺爽，难怪不少人炫富。
终于轮到陈枳妗看病，一番详细检查后，这位梳着分头的中年医生询问道，“你这个病情有多久了？”
陈枳妗想了想，“有六七年了。”
“从检查结果看，目前没有发现生理病变，根据我的判断，你很可能是心理变化导致的神经痛。通俗点讲，是你潜意识里一直坚信，你不能吃荤腥的食物，久而久之，你的胃真的无法接受荤腥，一吃就痛，这样的病一般难以根治，只能慢慢调理。”
陈枳妗神态放松一副认命的样子，周围却不死心，“没有其他办法吗？”
医生思考片刻，“美国刚刚研究出了一种药，听说疗效不错，只是国内目前还没有引进，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人代购。”
价格贵吗?这种药医保不能报销吧?这样的话问出来感觉有些low，她扑闪着大眼睛笑了笑。
周围立刻答应，“好的，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等药到了，我让齐白转交给你。”
走出医院周围愁眉不展，陈枳妗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这么多年看病检查，检查看病，早就让她彻底死心，“回头把药钱告诉我，我转给你。”
周围似乎沉浸在想象中，自顾自道，“我有信心，代购的药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但愿吧。”陈枳妗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没好意思泼冷水。
回程时二人进了地铁站，发现里面人头攒动，陈枳妗有些纳闷，来的时候人很少，怎么回程冒出了这么多人?
周围询问，“人太多了，我们打车回去？”
想得美！这叫老天爷给机会，看我这次一把拿下。
“想什么呢？”周围盯着她问。
“没有啊！”
“还说没有，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陈枳妗被口水呛了一下，“胡说八道，我这是肚子不舒服，刚刚检查前，护士让我喝了一大瓶药，喝完了，肚子一直咕咕叫。”
周围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稍等片刻，我去趟洗手间。”
补妆，整理造型，喷香水，整个洗手间了她最忙碌。
收拾妥当的陈枳妗带头挤上了车，车厢里人满为患，周围费尽力气，总算找到一处角落，他把陈枳妗塞进小小的空当，然后两人羞耻的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他的杏眼近在咫尺，睫毛纤细分明，陈枳妗的心脏顿时开足马力一顿狂飙，车厢悠悠地晃动，两人轻轻的撞击，一下，两下。
陶醉之际，她忽然来感觉了。
别想歪了。
不是那种感觉。
而是肚子里翻江倒海，快要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只能身体一紧，调动所有感官集中于一点，夹紧，只能夹紧，绝对不能让它出来，根据经验，熬过一阵就好了。
该死的护士让喝的狗屁药水，此刻在她肚子里幻化成魔，搞的肚子咕咕乱叫，磅礴之气，一浪接一浪呼之欲出。
抬眼四周全是人，这样的情境下，要是来一声“噗！”，陈枳妗觉得不如死了算了。她拼死控制，那股丹田之气，怎知那股气流想要出来见见世面的感觉，却又更加强烈。
好吧，实在憋不住了，她决定控制节奏，慢一点，轻一点，尽量悄无声息放它出来见人。
“噗！……噗！噗！噗！”
一串机枪扫荡的声音，音色嘹亮，婉转曲回！引得众人纷纷皱眉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