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并蒂花

医院走廊里，日光灯灯光明亮，地面一尘不染，瓷砖上留存少许水渍，就好像前一秒有人在这里拖地一般。
胡希在外面看见了丝溪的照片，第一反应就是冲进来，无论这医院有什么，他都得一探究竟。
从正门门诊部进来，禁止吸烟和保持安静的牌子挂在墙上，还有主任医师的照片和某某病患送来的锦旗。
照片里的男人保持着微笑，盯着眼镜背后那双眼睛看久了，却会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颤，不敢继续面对。
这个男人的笑容不是很阳光，总有种隐藏的阴霾，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或是忍耐着什么。
“有人吗——”胡希站在走廊入口的消防通道旁，朝里面打了声招呼。
安静。
过去了数秒，没有任何回音。这个巨大的建筑如同已经死亡，失去了活动的迹象，本是挽救生命的地方，现在却像是一座阴沉沉的坟墓，埋葬了无数鲜活的存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胡希感觉身体摇摇欲坠，他抓挠着头发，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几千万人的城市，变成了丧尸世界一样的空城？”
他继续前行，脚步很轻，侧耳细听这里的动静，最后无奈摇头，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一间间病房空空荡荡，一张张病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消毒水的味道变得极淡，打点滴的吊架上面还放着药水瓶，里面已经空了。
“不像是逃难，也不是凭空消失，怎么弄成这样的……”胡希从床边桌上拿起一本病历簿，轻轻翻开，粗略扫了几眼，眼神忽然一滞，目光停在了一个陈旧的记录上。
“病患编号九三七二九，姓名：胡璃儿，性别：女，年龄：xx岁……”
“二十一日，患者目前症状良好，偶尔出现不适反应，病情反复发作次数减少，精神状况良好……”
“二十六日，注射试验剂后患者出现极端行为，身体发热，行为暴躁，口中喷出火焰……对比血液采样化验结果，基因……有重大价值，依照上级指示，现转移至首都第四医院……”
胡希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整个身体因发怒而颤抖，手指抓着病历簿差点将其撕碎。
“璃儿——这些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道，往后翻页，可惜再没有关于胡璃儿的记录，转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无从得知。
“系统，你有什么发现？”
寂静无声。
脑海中，诸天万界抽奖系统这次居然没有回应。
“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胡希又呼唤了几次，结果都一样，这在先前是不可能的事，对于宿主的召唤系统绝不会无视。
“说起来，从进医院大门开始，周围的一切都很不正常。”
沉吟片刻，他从病房出来，回到走廊，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感觉毛骨悚然——所有原本敞开的房间都关上了门，门上挂着黑白的照片，是各不相同的扭曲笑脸。
男女老幼，或天真无邪，或成熟稳重，或妩媚动人，或慈眉善目……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双眼睛不论从什么地方看，都像是在注视着路过的人。
这时候，日光灯管从他头顶开始一盏盏熄灭，忽然间又从走廊尽头一盏盏亮起，同时有一道身影长发过肩，在灯下忽闪忽灭。
“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哈利路亚，大白天的别来这东西好不？我心脏不好……”
胡希真正身临其境体会到了鬼片主角的心情，这紧张害怕中又带着点激动的感觉，简直——
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又是一次灯光熄灭，女鬼瞬间贴脸，发丝下是一张惨白的，流着血泪的面孔，寒意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胡希悚然一惊，第一反应不是一拳打在对方脸上，而是拔腿就跑。这种未知的恐怖才是最让人害怕的，虽感知不到存在，但眼睛告诉他，这个“东西”就在面前，与他不过两步的距离。
窗外竟天黑了，可没有月亮星辰，一片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
胡希往回跑没多久，结果发现来时的门诊部大门已经不知去向，身前身后是完全一模一样的走廊，看得见尽头却怎么也到达不了。
他一个转身，随便在走廊两旁选了个房间，一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恍如昨日，记忆犹新的场景。
“由城南开往齐木的k706列车即将到站，请乘坐k706的旅客尽快到检票窗口进行检票……”
广播里不断播放着这句话，候车厅一排排金属座椅挤满了人，旁边放着大包小包，还有各种皮箱子。
滚动屏幕上清晰的飘过一行字：
城南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