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侧妃的排场

十月初三，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初冬的早阳晒暖了十里红妆，从祁王府到凤舞阁，吹吹打打了一路。永安城百姓都道祁王娶侧妃排场大过寻常富贵人家娶正室，纷纷上街只求大开眼界，喜婆一路散着喜糖喜饼和喜钱，满城喜色翻飞，好不热闹。
北辰脩骑着高头大马驻足在凤舞阁门前，马头和他的胸前都系着大红色稠花，在一身镶金喜服的映衬下，祁王周身少了许多桀骜不羁，多了一丝沉稳练达，仿佛今日匍一小登科，便彻底蜕变，脱去了玩世不恭的外衣。
今日过门，天还未亮，萧雅便被嬷嬷和丫鬟拽起来沐浴梳妆，本以为自己作为妾室进门，礼节相对简单，但万万没想到，北辰脩竟是离谱到给她安排了嫡王妃的制式。
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凤冠霞帔比起当年的祁王妃更有过之而无不及，陪嫁的四个嬷嬷和八个丫鬟更是早早便等在了凤舞阁。萧雅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一切是否不合规矩，自己就已经被七手八脚拾掇好了。
沉沉的凤冠压得萧雅脖子都快要断了，正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听到外面热闹的吹打越来越近，只有一位嬷嬷好心提醒道：
“王妃，王爷已经来了，您先用块点心，一会儿上了轿子就不能吃东西了。”
萧雅这才想起来自己清早起床连口水都还没喝，匆匆塞了两块点心便听到北辰脩来叫门了。
“小狐狸，跟我回家吧。”
堵门的绿衣等人，早就被北辰脩一人一个大红包给打发了，毕竟堂堂祁王，身份贵重，凤舞阁的姑娘们也不是真的敢为难与他。
而萧雅在门内，清晰地听到北辰脩说的每一个字，‘家’她来到这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蓦地心中震动，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这一切都做不得真，可就这一天，她突然想要骗自己一天，假装可以拥有一个家。
见萧雅微微点了头，屋里的嬷嬷喜笑颜开地替北辰脩开了门，很快，萧雅透过盖头的缝隙，见到北辰脩走进跟前蹲了下来，握住她因为紧张而攥紧的双手，把她的十根手指轻轻掰开放到自己手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原谅我。”
萧雅一愣，原谅什么？
原谅他没办法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原谅他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原谅他把她带进了一个未知的处境，原谅他只能用一些身外之物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原谅他说不出口的爱。
只是这一切萧雅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会在多远的将来才明白，北辰脩此时便已对她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萧雅还未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中回过神来，便感觉身子一轻竟是被北辰脩打横抱起来，原本嬷嬷告诉她，该是由喜婆将她背上花轿的，没想到北辰脩居然不按规矩乱来。而周围竟没人觉得不妥，反而还听到喜婆笑嘻嘻地说了一堆吉利话。
喜婆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萧雅勉强听清了一小部分，竟觉得这是今天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没忍住轻笑出声，不出意外地换来北辰脩一句打趣：
“嫁给本王这么开心？”
“少自作多情，这喜婆说话有趣罢了。”
萧雅蹬蹬腿表示不满，北辰脩却紧了紧双臂抱得更稳当了。
“能搏得娘子一笑，这喜婆也算请对了。”
萧雅藏在盖头底下翻了一个大白眼，决定不再接茬。
祁王接亲闹得满城轰动，下至平头百姓上到达官贵人，都忍不住拿今日娶侧妃的排场与几年前祁王嫡妃进门时的排场做比较。
不懂其中礼制规矩的人只道羡慕，笃定这侧妃定是深得祁王爱重，而懂得礼仪的大户人家都会暗自指责祁王实在是枉顾规矩，落了祁王妃和郭家的颜面，着实不妥。
原本还算是和谐热闹的气氛，在萧雅的轿子抵达祁王府门口时却陡然生变。萧雅还未从花轿中出来，就听见北辰脩不算愉悦地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