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道歉

舒童这一跤摔得有点惨，细白的胳膊和腿上一共有大大小小的六处擦伤，其中最严重的是右臂胳膊肘上的那一块，因为她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用手肘撑在了地上。
医务室的老师只用酒精给舒童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就建议她去医院打破伤风。
舒童怕疼，但又不愿意像真的小孩子一样哭叫，所以在清理伤口的时候她一直咬着牙没吭声，只把两只手都攥得紧紧的。
但戚呈风却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在陪舒童去医院之前告诉顾好，“你让许天明给我等着，我他妈揍不死他！”
结果没想到他们刚走出医务室就碰到了闻讯赶来的陈老师和黄主任，后面还跟着霍骁和邱俊阳，以及被霍骁揪着衣领哭丧着脸的许天明。
“哎哟，怎么摔成了这样？”黄主任比陈老师的反应还大，谁让戚明城和方宁专门请她吃过饭呢，她看着舒童连声说，“嘴唇也这么白，是不是低血糖了？是要送医院吗？快快快赶紧的，我和你们一起去。”
陈老师刚才已经听霍骁说了情况了，只是没想到舒童会摔得这么惨，这会儿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的，没忍住回头冲许天明说了一句，“还不快给舒童道歉！”
许天明其实也后悔得不得了，他是从学子园那次的事情之后开始注意舒童的，军训联欢晚会的时候他又突然意识到舒童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再加上舒童前几天又在演讲比赛上拿了第一名，他就越发对舒童感到好奇。
但是许天明不知道该怎么接近舒童，一来他不可能像对待男生那样对待她，二来在他心里一班和三班是“死对头”，他作为一班的班长，怎么能主动去向舒童示好呢？
所以他就想通过一些其他方法来吸引舒童的注意，比如故意扯舒童的马尾，以及故意往舒童的抽屉塞毛毛虫，但是他不仅塞毛毛虫失败了，而且舒童好像也没对他扯马尾的行为有什么反应，所以他在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才会想要通过踢排球来吸引舒童的注意力。
他发誓，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把排球踢到舒童面前吓她一跳，可谁能想到他一脚踢出去不仅力度没控制好，甚至连方向也偏了呢？他居然直接把排球踢到了舒童的脸上，还害得她摔得这么惨，他现在都快要后悔死了。
即使陈老师不说他也是想要向舒童道歉的，只是他有点不敢面对舒童，而且这次因为确实是他理亏，他甚至都不敢反抗一直揪着他衣服的霍骁。
许天明嗫嚅着想要道歉，但戚呈风却背着舒童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咬着牙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了。
他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方宁刚到，她今天本来约了朋友逛街，接到电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连刚买好的新裙子都忘了拿就让司机赶紧送她来学校。
虽然戚呈风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给她打预防针告诉了她舒童摔得有点惨，但当方宁真的看见满身是伤的小姑娘的时候还是心疼得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摔成这样啊？”方宁也顾不上和黄主任陈老师他们寒暄了，直接带着孩子上了车。
陈老师是班主任，暂时走不开，黄主任就坚持要陪舒童去医院，不过孩子在学校摔成这样，老师肯定得负责，所以方宁也就没有推辞。
好在虽然舒童身上的擦伤多，但大多数都不严重，只有右胳膊肘上的那块擦伤因为伤口比较深而被包上了几层纱布。
然后就是她被许天明用排球踢的那一脚，方宁不放心，执意让她做了脑部和耳朵的检查，在等结果的时候又带着她去打了破伤风。
一通忙乱下来，舒童倒是没觉得怎么疼了，但却有点犯困，医生说如果伤口发炎的话可能会发烧，以防万一还是建议她今天先住院观察。
舒童觉得为了这么一次摔伤就住院有点小题大做，但方宁和戚呈风都觉得很有必要，尤其是戚呈风，他这次一反常态地没有对舒童嘘寒问暖，反而一直都很沉默。
等舒童在病房里睡下了，方宁这才抽空出来和黄主任交谈，她的态度礼貌而不失强硬，“黄主任您也看到了，我们全家都把小童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在学校却摔成这样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是，我可以理解小孩子淘气，但再淘气也要有个度不是吗？这件事那家人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黄主任本来就挺喜欢舒童的，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刻意贬低许天明，只很公正地说，“许天明那孩子是鲁莽了一点，但他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所以您放心，这件事他们肯定会给个说法，刚才我已经和他妈妈通了电话，等放了学他们就会来医院。”
戚呈风还不知道许天明马上就要来医院了，他这会儿正在病房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舒童的睡颜。
他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在舒童摔倒之后他很心疼也很生气，但除了心疼和生气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一种很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一会儿难过得想流泪，一会儿又烦躁得想打人。
他觉得很自责，因为虽然罪魁祸首是许天明，但他却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他想，他为什么要急着打篮球呢？他明明知道舒童跑步不行为什么不陪着她慢慢跑完了再去打篮球呢？如果许天明踢球的时候他就在舒童旁边那舒童肯定就不会摔成这样了吧？
像是感觉到了他胸腔里像一头野兽一样正横冲直撞的情绪一样，原本已经睡着了的舒童突然闭着眼睛打了个寒战，然后一睁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床边的戚呈风。
她睡了一会儿之后又感觉伤口在隐隐泛疼了，但她不想让戚呈风担心，就努力地笑了笑，问他，“你罚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