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婆是人家的好

周军看看表，快下班了，想到家想到罗欢，感到很烦，心想如果小孙再来找他出去他一定去，不过才拒绝过小孙，估计小孙不会再找他。
周军下班走的迟，走着走着又被人搭住肩膀，回头一看，是小孙和小范。小孙说：“周军，你说我是不是跟你有缘？我有事加了会儿班，小范找我斗地主，我说这么晚上哪儿找人，你就在这时出现在我面前。”周军推了他一把说：“扯吧你，小心扯到淡。”小范说：“我作证，我等着他几乎绝望，想不到出门看到你。”小孙见周军犹豫，说：“范儿，咱们走，跟不跟着随他便。”看着小孙和小范走远，周军问：“上哪儿斗地主去啊？”小孙说：“我家，想去快走，别羞涩！”
来到小孙家，几个人先点外卖，外卖没到就把台布撤下来搭到椅背上，把扑克甩在桌子上，摸牌打牌。
周军甩出一个顺子，问：“你媳妇儿呢？她回家不说你？”小孙是地主，正好有牌压住，剩一张单牌，说：“她出差一个月，在外地呢。”小范不出，看周军，周军甩出王炸，带一小对儿，说：“我说你怎么那么硬呢，媳妇儿不在憋的。”周军问小范：“你媳妇儿管你吗？”小范全是对儿，压住，一直出对儿，说：“我媳妇儿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周军顿时感到危险，原来踩着地雷的只有他自己。
罗欢下班回家，接孩子回家，如果看他不在家，又得闹翻天。周军几乎能看到罗欢含悲忍泪的脸，和怨声载道的叫嚣，他很怕，不敢面对，反正不回去看不到听不到。
男人更容易从家庭琐事中剥离出来，有妈妈帮忙，心安理得，有媳妇儿管着孩子，没后顾之忧。
手机铃声响了，周军一看是罗欢打来的，心里一哆嗦，单是铃声就让他感到罗欢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他面子挂不住。他挂断电话，拉黑。
小孙问：“谁打电话？你媳妇儿？”小范说：“直接挂了，你牛！”周军说：“谁打扰咱哥们儿打牌直接拉黑。告诉你们，我做出样子了，你们俩也别想认怂！”
说着小孙电话响了，视频通话，小孙拿起电话毕恭毕敬，小孙媳妇儿说：“嘛呢？”“打牌，跟哥们儿。”“让我看看。”小孙刚要把镜头移动，周军迅速把台布盖住头，靠在小范身上，小孙媳妇儿说：“盖台布那位是谁？”周军用尖细的嗓音，学女人说：“是我，烦不烦呀，人家不好意思啦。”小孙说：“这坑货是男的！”说着要掀周军身上的台布，小孙媳妇儿说：“早看出来了，我不打扰你们打牌，几位开心玩，拜拜！”“好，媳妇儿亲一个，么么哒！”视频挂断。
周军扯下头上的台布说：“这就完了？没事了？一点惊险没有，这么平平无奇，我跟谁说理去？”小孙说：“平常教育的好！学着点。”小范说：“他老婆训他不当人面，他经常跪搓衣板。”小孙说：“我冤枉啊，我没有跪过搓衣板，我都是跪榴莲好不好？”大家一阵哄笑，继续打牌。
罗欢带着芊芊回家，见不着周军人影，陪着芊芊看了会儿动画片，周军还没回来，他打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电话通了，被挂断，再打，被拉黑。
不用怀疑，周军肯定是去哪儿应酬，而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交代不过去才拉黑。她跟他说过：“爱什么爱，说这没用的干嘛？以后别出去疯比什么都强。”虽然话不好听，确实是她想说的大实话，她说了，他不理，该玩玩，根本不顾及她感受，甚至为了躲避她干预，把她拉黑。罗欢气愤到极点，她不知道跟这种男人过有什么意思。
快餐送来了，罗欢坐在芊芊旁边吃饭，芊芊跑去把橡皮泥抱过来，捏成一团，放进罗欢的饭里，说：“妈妈吃。”罗欢满腔怒火，被芊芊激发出来，她吼道：“你疯了吧，橡皮泥能吃吗？你想毒死妈妈？妈妈死了你就开心是吗？”她把怒火和无处释放的愤怒变成最狠的话说出来，狰狞的表情把芊芊吓得哇哇大哭。
芊芊做错事还哭闹不停，罗欢出离愤怒，把芊芊按倒在沙发上使劲打孩子屁股。芊芊哭声凄厉，罗欢的怒气发泄一些，情绪缓和下来，看芊芊可怜，看自己更可怜，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芊芊被罗欢的哭声吓到，摸摸她的脸说：“妈妈不哭。”罗欢抱起芊芊，擦擦她的泪水说：“芊芊也不哭。”芊芊说：“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我想爸爸。”罗欢说：“爸爸坏，我们不要爸爸。”芊芊说：“妈妈，我想要爸爸。”罗欢说：“妈妈也想要爸爸，可是爸爸不回家，妈妈没有办法。”
芊芊哭累了，睡着了，罗欢把芊芊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收拾起餐盒。饭没吃几口，吃不下就算了。她洗澡换了睡衣躺床上，回想着白天的情景，纪总说“目的只有一个，你高兴就好。”纪总拉着她的手上陡坡，纪总看天色暗了就安排回去，她想，纪总是要把她送回公司，然后早点回家吧。
她回味着纪总牵她手的感觉，温热厚实的手，稳稳握住她的手，借势一拉，让人感觉可靠安心，那才是男人啊，而周军，顶多算个男孩，跟周军一起生活，她像无助的纤夫，拖着沉重的船，在阴冷的黑夜匍匐前行，船上的芊芊在哭，周军不知道溜去哪里。
有多少男人喜欢她，罗欢数不过来，跟周军一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
深夜，钥匙开门，周军进来，看到人时，比看不到人，罗欢的心软了些。
周军洗漱完进卧室，看到她在看他，说：“怎么还不睡？早点睡吧。”罗欢说：“你晚上去哪儿了？”周军说：“跟哥们儿打牌。”“为什么不接电话？”周军不回答，躺下蒙上被子背过身去。罗欢掀开被子把他按到平躺着，说：“我问你话呢？日子还过不过啦？”周军说：“你想干嘛？”“我想干嘛，你想干嘛？家不回，电话不接，你还想不想过？”“接电话干嘛？你说什么我都知道，没事就回来了。”周军又要蒙上被子睡，罗欢又把他被子掀下来说：“不许睡。我就要跟你谈谈。”周军耷拉着眼皮，说：“谈吧，你说，我听着。”罗欢说：“男人女人结婚就成大人了，都要为家庭负责，为孩子负责。”周军瞪大眼睛问：“为家庭负责就是听你随时叨叨？”罗欢说：“如果你嫌我叨叨我可以改。”周军耷拉下眼皮听。罗欢接着说：“就算我叨叨，我哪句话说错了？哪句不是为你好为咱们家好？就说上次你做炸酱，你买肉馅，买现成的肉馅，我提醒你对不对？”周军完全听不进去，闭上眼睛。罗欢摇晃他说：“别睡，我还没说完呢。”周军睁开眼睛，无奈的说：“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