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命的可贵

“小伙子，厉害，头很硬！”李总工边揉着自己的下巴边对新来的实习生说。
“对不起，先生！”夏羽升连忙低头道歉。
“怎么，什么时候研究院招计算机系的学生了？”
“不，我是学桥梁工程的。”夏羽升说
“桥梁工程！好。“说着李总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塑料盒子递给他”你研究研究这个东西。“
李总工离开了，躲在复印机里间的孟卓才撬开门出来：“让我看看李总工给了你什么？“说着他拿起那张硬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的看也没研究明白。
茶水间出来的艾颖看了一眼：“那是硬盘！“放下手中的瓷杯，帮助夏羽升启动硬盘。
夏羽升站起，礼貌的将座位让给艾颖，艾颖不客气，非常熟练的将硬盘中的程序安装在电脑上，电脑桌面立刻出现一个新图标，上面写着三个字母CAD。
“咱们研究院也兴起电子作图了！”艾颖兴奋的说
“这是什么？“夏羽升真的不懂
“这个就是电子作图，和你操作的EXCEL一个原理，把笔纸变成电子形式。”艾颖解释说
夏羽升露出既幸福又好奇的眼神：“可以做个示范吗？”
艾颖快速的在CAD上勾画出一个童话房子的雏形，这让站在一旁的夏羽升和孟卓大为惊叹。
“哇！好东西啊，小艾，收我为徒吧。”孟卓请求道
“真的要学？”艾颖问孟卓，眼神却看向夏羽升
夏羽升笑着微微点头。
艾颖：“好吧，我就收你俩为徒，不过不能占用上班的时间，每天下班后的一个小时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三人一拍即合，就从当日开始。
夏羽升气喘吁吁的走进佳音的病房，佳音双手拽着被子放在胸前，眼睛却闭着。他知道佳音又是一个人在生闷气了，可此时的他经历了一天的劳累，又在路上紧着赶着到她这里晚饭还没吃，此时身体很虚，脑子也因没有进食而低血糖的空白。
他在病房里逛了一圈，拎着包准备到静候室休息，就在这时陈母陈父却出现了。
陈母勉强让自己压低声音，可她的声音还是穿越了走廊飞到了夏羽升的耳朵里：“医生你说什么？你可要为你的言语负责的。“陈母边拽着医生的袖子边哭闹质问着。
医生：“作为一名从业20年，有10年临床经验的医生，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你们的女儿，患者陈佳音头颈部脊椎受到了很大撞击，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至少在我们医院不可能，医疗条件和医生水平有限。“
陈母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声音还是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
夏羽升出来前已经把门关的很严，他祈求佳音没有听到这段对话。
陈父：“您的意思是我女儿她瘫痪了，以后要靠做轮椅来度过她剩余的人生吗?”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除非奇迹发生。面对现实吧，没有谁的一生是完整无憾的。“
陈父含着泪水望向病房里的女儿，一分钟的时间仿佛有十年那么长。
夏羽升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走下楼梯，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的台阶，又是怎样走出的医院，他更不知道当自己得到确认消息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是走进陈佳音的病房握住她的手而是离开了医院，他问自己：“夏羽升，你在逃避吗？你不敢承担了吗？你害怕了吗？还是你不愿接受现实？”
他不知道，给不出答案，只是骑着自行车，一直向前，很快，很快，直到其秦线摆渡船码头，他靠着那颗香樟树，望着江对岸驶过来的船只，他多么希望靠岸的船上有着那个穿着连衣裙，发旧的乳黄色凉鞋，面带些许悲伤的姑娘。
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怎能让他接受，这个姑娘还只有19岁。就算跨江大桥真的建成了又怎么样，难道他要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走在桥头观赏浦东江景吗？迟了，晚了，来不及了！
他坐在码头前，等啊，等啊，直到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象成最坏的可能，最坏的可能是她要坐在轮椅上一辈子，但她还是她，那个坚持要考上统计建筑系的可爱姑娘。最坏的可能是他没有参与上跨江大桥的建设，最坏的可能是大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建设成功，那么他会怎样，他会一直护送她渡江。
他要照顾她一辈子，陪着她完成她的梦想，为她摘上海每个季节的花朵，让她陪着自己变老，让她看着自己的牙全部掉光，脑子也不再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