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伤反噬

人世间的情分三种：亲友爱，柳青辞已经失其一，如今只剩下另外两种。
对于柳青辞而言，亲情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对于爱情，自然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从小生活幸福，双亲健在，那么她是不是也会像那些街上跑的孩童一样无忧无虑呢？是不是就不会有如此深的心思和如此浓的愁绪呢？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那么时间便能倒回流转，可遇不可求。
不知是最近入秋了还是太过陈乏了，她总是忍不住伤春悲秋起来，连顾阡夜靠近都不曾察觉。
她思绪愁愁，执笔落墨：“无关风月，生死共存。”
“辞儿。”顾阡夜在她耳畔低语，“生同寝，死同穴。”
柳青辞浅笑，没有他言，只是拿着潇湘走神。
顾阡夜趁她发呆之际，亲了亲柳青辞的脸颊，亲完以后怕被打，所以快速的躲到一边，静等柳青辞的拳头。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十秒过去了，那熟悉的拳头依旧没有挥过来。顾阡夜心里是一阵窃喜，还以为柳青辞终于想通接纳他了。
他睁开眼，发现柳青辞在发呆，眼里是一片迷茫，只听她轻声道：“阿夜，明日过后，我打算闭关，你…回去吧。”
顾阡夜顿时没了打闹是兴趣，盯着柳青辞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要赶我走了，是吗？”
柳青辞抿了抿唇：“是，所以，你赶紧走吧。”
“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好吗？”顾阡夜不解，他强行捧着柳青辞的脸，与其对视。
柳青辞垂下眼帘：“你做的很好，是我不配。”
“柳芷！你难道，难道没有心的吗？”顾阡夜颤抖着唇，“我对你的好你全都视而不见。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给我希望？给我一颗糖，再扇我一巴掌是吗？”
柳青辞暗自握了握拳头，咬着牙，用一种波澜不惊的神色看着顾阡夜：“对，我就是没有心，我的心早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我可能到现在活的很快乐。是你打破了我的生活，我现在想想就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这么傻，竟然一时冲动的叛出临渊门。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都会过得很开心！”
顾阡夜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眼角含泪，轻微地摇了摇头，这一定不是他的辞儿，他抓着柳青辞的肩膀，低声下气道：“辞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会帮你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柳青辞用力地掰开顾阡夜那禁锢在肩膀上的手：“我说了，我要闭关。我不可能独自占有你，你有自己的爹娘，你应该去孝顺他们，而不是每天围绕着我这个像废物一样的人打转。你前方的路一片坦荡，你肩上的责任很重。我不想因为我而毁了你，你明白吗？”
顾阡夜看着柳青辞，双手颓然地下垂，自嘲地笑了笑：“我明白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要我了。或许我应该识相一点，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青辞，眼中掺杂着悲欢离合，爱恨交织。
顾阡夜抬脚出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淬殇阁，一路向东行。
就在顾阡夜出门的那一刻，柳青辞终于忍受不住，吐了一口鲜血。鲜血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宛若曼珠沙华，分外妖艳刺眼。
柳青辞只感觉心脏处如火烧一般，喘不过气，难受的紧。心口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拉扯她的心脉，钻心的疼，让人呼吸不过来。
她用袖子在唇上抹了鲜血，踉踉跄跄地寻到了床榻，将整个人蜷缩在榻角，额头冒着细细的汗。
不知过了多久，叶余笙推门而入，端着一碗药，拍醒了疼得昏过去的柳青辞：“药按照你的吩咐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柳青辞接过碗，灌了几口进去，待到好些了，才又躺了回去：“辛苦你了。”
叶余笙收拾了一下碗，又给柳青辞把了脉，满脸愁绪：“当真不要紧吗？你的反噬越发严重了，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柳青辞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略带着喘气：“放心，死不了，我惜命的很。我的仇还没有报，怎么可能会先死。我已经让阿夜离开淬殇阁了，只要不动情，就没什么大碍。”
“不过你也真是的，取雪芝草有很多方法，可你偏偏选了最傻的一种，这样做，值得吗？”
柳青辞摇头笑了笑：“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了，交换这一情一欲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顾轩他并不知道你做的这些。”
“余笙，你知道我为什么心甘情愿吗？”柳青辞问。
“为什么？”
柳青辞道：“因为我舍不得他比我先死，他对我很好，是除了云笙师兄以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他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情实感，什么是七情六欲。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正直，什么是邪恶。他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所以，我并不在乎他知不知道，只要他活着，就足够了。”
这一刻柳青辞才明白，顾阡夜这个人早已融入在她的生活中。顾阡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刻画在她的脑海里，勾勒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