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罄竹难书

在场的人都知道，蒋欣芸平日里在京北城的丞相府中，是最为注重仪态，规制的大家夫人，其名号在京北城中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端庄，自持，可如今，她竟然出现了一种好似泼妇一般的模样，如此落在了众人的眼中，还真是一幅别开生面的场景。
老太君此时已经命身旁的人，将蒋欣芸正屋内的下人悉数的驱赶了出去，而这正屋之内，数十丈开外，也不许有任何人再此走动。
蒋欣芸见状，也索性将心一横，老太君不是最注重颜面吗？那就让这件事成为老太君心中的刺，想要拔出，绝非这般的容易。
她知道，老太君知道这件事后，定是会在心中考量出两种结果，一，是在沈挽宁伤好后，将其送出丞相府，美其名曰，在青州城回来的路上染了病，要送到城外，属于丞相府的庄子上养病，可是这一去，何时回来，能不能回来，就要看沈挽宁的造化了。
二，便是趁着现在，事情还未发展到一定不可收拾的地步时，为了保全沈氏一族的名声，将沈挽宁暗地里处死，对外就通禀，因着沈挽宁落水，染了风寒未愈，香消玉殒。
可是这两点，无论哪一点，最终老太君都是不会选择的，毕竟这件事牵连沈家的颜面，一个错漏，便是至整个沈氏一族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老太君断然不敢拿整个沈氏一族的颜面去赌，也不能将这件事传扬出去，毁了沈氏一族几百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
蒋欣芸这是要赌，赌老太君会怜悯沈挽宁，给沈挽宁留在府中养病，以为日后做好打算的机会。
所以，她心思一动，索性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当然，并不包括她算计沈挽筝的那一步，只是七分假，三分真，让人云里雾里，分辨不清，她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话到最后，她竟还在哽咽着道：“筝儿啊，我平日里带你并不薄，也从未厚此薄彼，你为何要这般的对我啊，我蒋欣芸自问，在大夫人没有回府的这十三年来，待你同柔儿和宁儿并无分别，甚至你的吃穿用度上，更是要比她们好出太多，太多，你平日里要什么，我都是全心全意的去满足你，别说是宁儿，就是柔儿，我也不曾这般的对待过啊！”
“我本以为，你们都是相爷的血脉，都是亲姐妹，只要平日里好生相处，就算是有些差别，也是可以忍耐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行事竟然会是这般的阴狠毒辣，那毕竟是你的有着血亲的姐姐啊，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就算我这么多年做的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可以同我讲，我定也是会给你赔不是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般的对待宁儿啊，你知道吗？宁儿的一生，一生就这么断送在你的手上了，你怎么能这般的心狠无情啊，姐妹之间，你的手段何其狠毒啊！”
如此唱腔精绝的唱角，看在沈挽筝的眼中，简直就要让心中忍耐依旧的笑意，露出在了那清丽无暇的面容上了从未厚此薄彼？好出太多？姐妹血脉？这些言语，或许在外人听来，这蒋欣芸作为一个继母，确实坐到了外人所不曾做到的一切，甚至还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但是内情究竟如何，旁的人不知，她活在沈挽筝这副身子内的宋瑾玥可是知道了一清二楚。
她本就不想多言，对于蒋欣芸如此的唱戏，她早已经料定在了心中，如今她只想这般的瞧着，不想分辨一二，这也算是在老太君面前驳了一个温婉懂事的名声，不让其诟病些许。
可是，作为母亲的唐可秋，听到蒋欣芸如此的言语，怎么可能就此的善罢甘休，她一步挡在了沈挽筝的身前，直视着跪在地上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蒋欣芸，语气有些怒意的道：“蒋欣芸，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何意？你怎么能如此的颠倒是非曲直，磨灭事情黑白，将红的说成青的，将绿的说成黄的？你现在是想将昨夜的事情全都推卸在我筝儿的身上吗？蒋欣芸，这件事说到底，是你的宁儿先提出来要同我筝儿换住一夜的，是你的宁儿要去碧波苑，不是我筝儿强求的！”
她转而对着老太君很是恭敬的颔额一礼，道：“老太君，昨夜因为微雨，儿媳身子本就孱弱，一到微雨时节身子就总是犯冷，筝儿因着昨夜担忧我的身子，便不顾雨夜前来竹锦院陪我诵读佛经一夜，也正是因为此，那今日遭受到如此劫难的便是我的筝儿了。”
“刚刚依照蒋氏的意思，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我筝儿为你们院中布下的陷阱，是她故意要设计陷害你们，好，那我也想问问你”她双眸直逼着依旧在地上下跪着的蒋欣芸：“昨夜可是我筝儿提出来要换住处的？还是我筝儿与那歹人商议好，就是要在昨夜行事的？”
“蒋欣芸”
说着，唐可秋更是有些呵斥了起来：“我筝儿不过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稚童，她如何会有这般阴毒的害人心思，又哪里能懂得这般谋虑，城府极深的心机，况且这是在青州城，她此生第一次踏足这里，又哪里会认识什么歹人，而且这歹人还会不顾沈氏一族在青州的地位，敢如此猖狂的对明齐堂堂丞相府的二小姐下手”
“行了！”
唐可秋的话还未说完，老太君坐在正位上的声音便忽然的打断了她所要继续的言语，依着如此的言语，一时间，老太君也不知该如何相信这两边人的说辞，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更加不会偏颇，相护。
“筝儿，你来说说，蒋氏说你残害姐妹，心思狠毒，可有其事？”老太君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息怒，可是，就是这样的平静，沈挽筝却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若真的是依着蒋氏说的如此，那筝儿，你的罪行，可真的是罄竹难书，祸患滔天了，依着族中家法，就是将你送入刑部打牢也是不为由过的，你可懂得？”
蒋欣芸听见老太君的言语，以为是老太君在为了自己说话，原本哭声渐弱的她，在此刻更是哭的尤为惨烈了起来：“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