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青红皂白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筝儿害了你的宁儿，可我倒是想问问你，当初筝儿去碧波苑居住的时候，不是你说的，会每日入夜时去往她的碧波苑内查看，以免筝儿会出现什么麻烦吗？怎么昨晚是你蒋欣芸没有去，还是你每日根本就是敷衍了事，不然怎么可能不发现端倪，分明是你，是你故意纵了那歹人前去，可是你却不曾想，昨日你的宁儿与我的筝儿换了寝院，在碧波苑住的，是你的女儿，而非我的筝儿，天可怜见，这件事到底如何，各人心中皆明，无需强词夺理的在这里狡辩！”
“够了！”
老太君若有所思的模样浮现在了面颊上，对于唐可秋的言语，她不是不信，也不是没有这番的顾虑，只是有些事，她也不能在此时就断了言语，既然蒋欣芸如今已经是苦主，她大底也是开口，驳斥唐可秋一二，已做平衡
“身为丞相府的正室嫡妻，怎么能说出如此言语，秋儿，即刻起，你回到竹锦院内，闭门思过三日，这三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外出一步！”
所有人哑然，任谁都没有想到，老太君竟然要将唐可秋禁足，可是跟在老太君身旁多年的妈妈却将这件事看得明白。
现在，明面上蒋氏已经吃了一大亏，就算这件事不是三小姐沈挽筝做的，可也少不了三小姐无声更换住处之错。
大家之女，就算换做平日在自己府邸里，也是依着规矩，不能轻易更换住处的，就算是要换，哪怕只是一日，也要呈禀家中父母，及长辈，已做管事更替。
可这次的事情，是两位小姐私下做主，虽说现在丞相府一房的人都居住在青州的沈氏宅院内，但这样的规矩，也不能这般的作罢。
所以老太君此举，一来是给了蒋欣芸的颜面，二来也是平衡了两房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让蒋欣芸将此事闹大。
果然，老太君在沉息了一声后，仿佛也觉得刚刚的言语有些过于苛刻，于是有些语重心长的再次开口
“秋儿，筝儿是你的女儿，更是我沈氏一脉，丞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可是今日这件事，你身为丞相府的正室嫡妻，没有好好约束女儿，也是有过在先。况且，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筝儿所为，现在还没有定论，一定要听听筝儿自己说，到底是她行如此阴毒之事，还是尚且有别的说辞，若是真的是筝儿所为，我定不会轻饶，但若不是筝儿所为，任谁也别想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一分。”
老太君看着蒋欣芸，显然意有所指：“不管是谁，的错，这件事决不能就此姑息”
“来人，请家法”
就在老太君的话音刚刚落下不久的之后，那装着沈氏一族家法的黑漆木质长盒，就被下人颔额依礼，规规矩矩，双手恭敬的自外院端了进来。
沈氏一族乃是百年大族，尤其是在沈安远这一脉，身居明齐高位的丞相，有功于社稷，江山，能辅佐新帝登基，也能安抚家中规矩，所以，这样一来，那家法当然也是不同寻常的手段。
在那家法进入屋中的一瞬间，屋内鸦雀无声，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此时，降到了冰点，众人的眼神齐齐的朝着那家法看来过去，只见下人将这盒子端到了老太君的面前。
沈挽柔和蒋欣芸有些不解的看着这家法，等到下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盒子缓缓的打开，露出了里面东西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在此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根不足半丈长的木棍，可是这条木棍上仿佛是被人故意打磨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就像是细密的树枝，在上面长出了细密的尖刺，密密麻麻，看上去十分骇人。
也不知这个家法在这个盒子中沉寂了多少年，在这东西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刹那，就仿佛是昨日新造的一间般，显得格外出新。
尤其是那家法木棍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那幽暗，黑冷的光芒，好似就在幽幽的诉说着，这许多年来，归于它棍下的亡魂，久久不能平静一般。
而且这木棍上的尖刺，就仿若那荆棘从中的灌木，只需一见便知道，那锋利的尖处，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坚硬和巩固。
更何况，这样的尖刺几乎是布满了整条家法木棍之上，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精细，看似只要轻轻触屏，便可以刺破肌理，渗透骨肉，血流成河。
就这般的看着，便可以想象的到，被这样的一个家法打在身上，无论手中轻重如何，只怕当即就会要了受罚之人的半条命。
更别提，沈挽筝只是一个区区身量纤若，还未及笄的少女，哪里能受得了这般的重惩，若是这施刑的人，下手力道再没有个轻重，稍稍狠厉一些，这尖刺只怕就可以在顷刻间伤及肺腑，无需多时，沈挽筝想必就会见到阎王，去与之对质，聊聊这次诡异的书中故事了。
老太君身旁的妈妈此时来到了那家法的面前，本意是想依着刚刚老太君的话，想要劝唐可秋先行回到竹锦院中，可唐可秋却误会，是妈妈要对沈挽筝施以刑罚。
她当即就乱了方寸，身出手，阻挡住了妈妈近前沈挽筝的步子，一把将沈挽筝抱在了怀里：“不行，今日只要有我在，任谁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如此对待我的筝儿，她是无辜的，你们不能用家法这般的惩治与她！”
被唐可秋这般忽然的抱在怀里，沈挽筝原本沉静的心，忽然一动，如此温暖的感觉，她已经许久都不曾有过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失去了这样的感觉。
自己还是宋瑾玥的时候，因着整日里无法无法，调皮捣蛋，给家里惹了不少的祸事，惹得母亲无奈，父亲恼怒，每每在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一脸愁容，别说上前抱抱她，只怕是好好的说句话，有时候都是奢望。
也是她自上了战场之后，这般与亲生父母的相处便是更加的疏远了。
而如今，她就被唐可秋抱在怀里，一时间，鼻尖处传来的酸楚，竟让她微微红了眼眶，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她，这就是有人保护的感觉，一种足矣令她心安，沉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