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京都，郊外，桃水柔淡然的走入凉亭，晏慕言早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依旧是一身青衣，弹奏的依旧是那首如火纯情的高山流水
桃水柔缓缓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自顾取过茶壶为自己斟满了面前的茶杯，雨前龙井的香气扑面而来，这一切都好像和初夏一样，连凉亭外的花草都一模一样，看得出晏慕言是用心了
曲终，晏慕言郎朗的笑了，“你来了”
“来了”
“桃沁诺竟然会放心你一个人来”
“我的事，他很少过问”
“这就是你的魅力，总会让你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跟随你的步伐前进”
“是大家疼惜我”
晏慕言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几乎一样”
“是，唯一遗憾的是这杜鹃都败了，原本想找人做些仿造的放上又觉得太过虚假配不上你”
桃水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殿下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为了让我回忆过往吗？”
晏慕言笑了，自嘲道：“桃花谷和我父皇都在找我，我现在的处境好像不太适合大张旗鼓”
桃水柔淡然的品着茶，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合适”
“沁儿”，晏慕言突然一往情深的看着桃水柔说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说过”，桃水柔并不适应晏钰策以外的男子如此称呼自己，尤其不喜欢他的眼神，看似一往情深实则暗藏暗涌
“第一次告诉你是在这里，我想再在这里说一次”
桃水柔放下了水杯，看似随意的问道：“有始有终吗？”
晏慕言好像没有听出她的暗示，又说道：“我常在想如果你最先遇到的人是我，现在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桃水柔淡然说道：“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会吗？若你没有替水心柔见老九，你就不会爱上他，那样你、他、我还有水心柔就不会这么痛苦”
桃水柔眼中闪过几分嘲笑，她反问道：“痛苦？”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真的动了心，也曾经想过若你肯答应，我便带着你远离这朝堂，桃花谷也好，天涯海角也好，只要你点头，我便不离不弃”
“我信你动了心”，桃水柔笑道：“却不信你可以放下你的野心，殿下，你要的是如虎添翼却不是急流勇退，否则，你又怎会与晏千里同流合污，又怎会一再的陷害自己的兄弟？”
“对，如虎添翼，我本来就是虎，若你肯向帮助老九那样助我，今天我肯定不会输”，晏慕言无奈的笑道：“不过，输了便是输了，我晏慕言不是输不起的那种人”
“事到如今，殿下还是没有看明白，很多事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你却的不仅仅只是天时地利，你更缺少人和”
晏慕言也不和她争，亲自为桃水柔倒满茶，又说：“你是准备回桃花谷了吗？”
桃水柔倒也不隐瞒，含蓄的说道：“是要回去的，叶落归根，若不是殿下邀请，我此刻应该已经在家中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的担心和不忍不是装的，桃水柔能感受得到，她淡淡的笑道：“药石无医”
晏慕言懊恼的握紧了拳头，“怪我，我不该信他”
桃水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诧异的问道：“你和晏千里走到一起，难道···是为了、我？”
晏慕言深情的看着她说道：“他说寒毒可解，事成之后就会告诉我方法，到时候他要晏国以外的领土，晏国··归我，对我而言，我更想让你活下去···”
桃水柔心头一颤，不忍的看着落寞的晏慕言说道：“殿下，不值得的，为了我让自己背上一生骂名真的不值得”
晏慕言凄然一笑，说道：“初夏，你我曾经打过一个赌，今天我想再赌一次”
桃水柔没有迟疑，“好”
“这次我想要赌注”
“你说”
“你赢了，水心柔毫发无损的让你带走，你若输了···”
“如何？”
晏慕言朗朗一笑，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的山丘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桃水柔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笑道：“也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四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赌注？”
“什么？”
“我带你回皇宫向皇上请罪，可能会被贬为庶人流放，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护你性命无忧，桃花谷···”
晏慕言郎朗一笑，打断了桃水柔的话，他说道：“不必了，挺累的，不想再继续了”
“以后就这样躲着不见天日吗？”
桃水柔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向了山坳，心中却不免感慨造物弄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虽让人看不透却也是文质彬彬、儒雅和硕的男子，虽无法同行却也不曾有过讨厌，只是几个月的光景，竟然就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难免让人觉得惋惜
她身后，晏慕言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女孩，他脸上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此生遇到她、爱上她，是他之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