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王莽称帝

王莽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对历史根本不熟悉的穿越者，一开始他只是想安分守己地当一个大汉的好子民。
为了名，他数十年如一日地奉公无私勤勉简朴，甚至不惜逼死自己的亲儿子。
谁让这俩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他穿越来之前就生出来了呢。虽然血缘上是绝对的亲生儿子，但心理上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为了财，他绞尽脑汁地回忆起能回忆起来的科技，制作出来许多在大汉人民的眼中无比神异无比珍贵的东西来。
为了地位，他发扬穿越前修炼得炉火纯青的权术，借着伯父和姑母的势力，一步步地爬到了大司马这个位极人臣的位子上。
就像曹孟德原本的志向只是大汉的征西将军一样，王莽原本的志向也只是当一个大汉的普通人。
直到孝哀皇帝刘欣继位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已经名财兼丰，官运亨通的王莽褫夺官职赶回了封地。
那一刻王莽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丧家犬。
也是从这一刻起，王莽再也不想做一个在皇帝的雷霆之威下瑟瑟发抖的普通人了。
他厌恶这种前途、地位、名望乃至性命都寄托于他人之手的不安全感。
他想当皇帝，万人之上的皇帝。
于是他今天做到了。
今天的他头戴十二旒珠冠，身穿十二章文玄衣，名正言顺地坐在未央宫正殿中的御座上。脚下百官俯伏于地，山呼万岁。
这一刻，王莽真的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原本，按照哀章——此刻已经是国师了——的说法，其实还要再等一年，才是代汉称帝的最好时机。
但王莽已经等不及了，自他仓皇从京师被赶回新都的封地开始，他就已经布局准备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扫清了能看得到的所有障碍，梦寐已求的皇位就在眼前了，他如何能够再忍一年！
可国师的占卜也不能不听，于是王莽干脆玩了一手花的：
他先是在居摄三年的十一月，宣布今年十二月改元初始。因此一进十二月，就进入了新的初始元年。
刚进入初始元年没几天，王莽就直接启动了称帝的准备，于十二月初三，正式朝拜宗庙，祭祀天地，宣布代汉称帝，建立“新”朝。
这样，既按照哀章国师的话，多等了一年——居摄三年和初始元年虽然只隔了一个月，但照样也算一年！——又满足了自己急不可耐的心情，终于完成了半数穿越者都有的梦想：称帝。
为了证明自己代汉之举的正统性，王莽将之前哀章进献上来的两个金匮视为天命所系，偷偷找人在一个上面刻了“天帝行玺金匮图”，另一个上面刻“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反正就是论证自己代汉称帝的行为是得到了上天和刘邦他老人家认可的……
总之，经过一套完整不完整的流程走下来，当远在南阳的刘縯和赵羡得到消息时，王莽老前辈已经在皇位上坐了好几天了，还坐得稳稳当当的。
刘縯此番冒着大雪来找赵羡，就是得知消息后实在是气得快要炸了，过来找赵羡商议的。
哦对，顺便一提，刘縯现在的身份认证，只剩下一个南阳大侠了。
原本宗室子弟的身份，随着大汉的终结和新朝的建立，自动变成了前夜霜露，不可复追了。
不止是刘縯一个人，南阳的刘姓宗室少说也有数千。
这些人里，富者如刘敞，贵者如刘崇，名望大者如刘縯，即使混得再差，这些宗室们也是有着几亩良田，不至于饿死。
宗室们的田地，虽说并没有完全免掉田赋，但依然享有着五到九折的减免优惠。
现在大汉都没了，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宗室的名头，更关乎切身利益的，是失去了一仓库一仓库的粮食啊。
说实话，反正就算没有王莽这档子事，长安城里的那个皇位也根本轮不到这群宗室远支们来坐。
对于大部分刘姓宗室来说，村头的那块自家地，可比皇位给姓刘的坐还是姓王的坐重要得多。
这也是之前王莽掌权时，长安城中那么多刘姓高官显爵，一样死心塌地地为王莽卖命的原因。
反正这个皇位跟我没关系，爱谁谁！
说到这，刘縯激动得虎目含泪，这个汉子是真的心怀大汉江山社稷：
“大郎，我现在就举兵，讨伐篡逆，你看如何？”
此时的刘縯早就把前三年大汉各地的反莽起义最终都被王莽镇压下去的惨痛记忆抛置于脑后，对于快意恩仇大于一切的他来说，此刻最好的选择其实不是起兵，而是孤身带刀直奔长安，寻机刺杀王莽才对。
“大郎，现在岂是开玩笑的时候？还孤身直奔长安，大兄我可不是个不知死活的傻子！”刘縯很不满。
但赵羡更不满：“然而在我的眼中，大兄这般，不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