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采访

可能是感到沈皓圳语气里的消沉了吧，南音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转头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张沈皓圳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篮球亦，右手边还抱着一个篮球，篮球跟他脑袋一般大，咧嘴笑还缺一颗门牙，可爱非常。
不知怎么的，南音看着照片里的男孩，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熟悉。
“你小时候看起来还蛮乖的嘛！”潜台词就是，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怎么越来越不乖了。
但很显然，沈皓圳并没有听出南音的弦外之音，所以只单单“嗯”了一声。
突然，南音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很显眼的木制盒子，上面没有什么灰尘，写着沈皓圳三个字。于是好奇地问：
“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呀？是你的日记吗？”
南音觉得，这种放在盒子里的东西一般都很隐秘，所以这个写着沈皓圳名字的盒子约莫是他自己的日记吧。
沈皓圳淡淡扫了一眼，说道：
“不是，约莫是我的病例本把。”说着便把盒子打开。
南音看到一整盒，排列整齐，都是大大小小的病例本，拍片记录。能看到有些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但还是小心收藏者。粗略看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多本，密密麻麻的字迹。
“小时候外公外婆照顾我比较多，打球训练什么的受伤了，也是他们带我去看医，于是这一来二往，病例本子就留外公家了，没想到这个盒子一直留着呢。”
沈皓圳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仿佛这沉甸甸的病例本并不算什么。
但南音知道，这些才是运动员最珍贵的勋章。
作为声乐特长生，南音从小到大也跑过不止一次的医院，看嗓子，喝药水，禁美食。嗓子痛哑那是常态，每次都是母亲带着自己去医院看医生，南音不止一次看到母亲偷偷摸摸流眼泪，想着南音不要再练声乐了。
但是南音知道，这些苦是必须要受的，因为热爱，所以坚持。
但看到沈皓圳这么厚一沓的病例单子，还是心头一颤，不禁自问，如果是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吗？
思着想着，南音看沈皓圳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这股韧劲，值得自己敬佩！
南音轻轻地关上这个匣子，带着虔诚。
“走吧，外公应该快回来了。”沈皓圳对南音说到。
南音跟着沈皓圳刚下到楼下，果然陈老爷子和老伴一块进了家门。
南音第一次见到陈老真人，怎么说呢，有些神奇。以前无论是音乐会看到的舞台上的陈老，亦或是各种杂志海报里面的陈老，永远是一身合体的西装，疏离却标准的笑容，最精准的指挥姿势，无处不显示其身后的艺术涵养，令人望而却步。
而此时再看见一身宽松棉麻衣裤，蹬着老布鞋，脸上挂着和煦笑容，身子有些佝偻，头发有些凌乱的陈老，与想象中判若两人，却又好似分毫不差。
“外公”
“陈教授”
南音和沈皓圳同时开了口。
这时候，陈老才看见楼梯上的两个年轻的身影。于是拿出老伴的拖鞋，放到她脚边，然后拿出自己的鞋子换了鞋，亲切的唤道：
“这姑娘是我大孙子的女朋友吗？”
“……”
四下一片沉寂。
“你是老糊涂啦！织儿不是跟你说了嘛！只是今天来采访你的学生！”老伴气吼吼的跟陈老说，织儿是陈女士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