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违和

“好嘞。”寒霜有些高兴的应下，但他好像怕柳书彦看出来似的，硬生生的把自己挑起的嘴角压了下去，看上去有点滑稽。
柳书彦只一眼就看出了寒霜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白了寒霜一眼，而后不情不愿的说道：“支银子的时候给自己也支二两，你的糖钱我还出得起，别跟老虎黑熊抢饭吃。”
寒霜这下子的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了，扯着嘴直乐：“先生不知道，西街麻子的糕点铺子新出了一种水果糖，吃着有水果味，可好吃了。就是有点贵，我的月钱买不起。前日铃铛姐姐买给我了，我觉得铃铛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给你买块糖就是最好看的女人了？你这要求还真低。”柳书彦笑了笑，“我就说那老虎不一定是被人杀死的，也许是被你抢了饭，饿死的。”
“才不是！”寒霜皱着眉头，两手比划着，“铃铛姐姐说了，那老虎的尸体被她发现的时候还热乎呢，在脖子那里，就是这儿，有长长的一个刀口。铃铛姐姐说，看着那刀口不像是咱们大孟人常用的刀。还有老虎的胸口，硬生生的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掏了个大洞，铃铛姐姐说她没见过那种兵器。”
听到这儿，柳书彦才认真起来，他思索片刻，对寒霜说：“去跟铃铛说，让她明日来府上一趟。”
寒霜刚走，铁鹰就回来了，只看了柳书彦一眼便问道：“方才有人来过？”
“没有啊。”有些事，柳书彦不太想让铁鹰牵扯进来，于是下意识反驳，“我这府上人都走光了，哪还能有人来？”
“撒谎。”铁鹰把刚才回来的路上顺手买的点心和食材放在桌上，看都没看柳书彦，语气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吗？很多人之间感情出问题，都是从第一个谎言开始的。所以，你如果执意跟我撒谎，就想好后果。”
柳书彦一下子慌了，立刻老老实实的说实话：“是，我手下有个探子，叫寒霜。我去找纳兰渃之前，让他去查查与当初当铺那件事有关的线索。他查到了些事，来跟我汇报。”
“寒霜？”铁鹰皱眉想了想，“我见过他，上次离开岭西之前。”铁鹰说完，所有所思的看着柳书彦，语气不明道：“我记得，他跟我说，他是你的暗卫。”
“没有的事！”柳书彦心中叫苦不迭，赶忙解释：“我逗小孩子玩的话罢了，当不得真。”
铁鹰也没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和柳书彦吵架，犯不上。他到水盆边洗了手，把桌上的糕点拆开，拿了一块递到柳书彦嘴边：“尝尝，刚路过西街麻子的糕点铺子，你以前说喜欢他们家的糕点，我就买了些回来。不过我觉得要说糕点，还是襄王府的厨娘做的桂花酥最好吃。”
柳书彦就着铁鹰的手吃了，他不正经的一笑道：“谁说的，要我说，我刚吃的那口凤尾酥最好吃。”
柳书彦现在经常爱说些这种话逗铁鹰，可铁鹰还是有点不能适应。铁鹰有点害臊的别过头，就听到柳书彦说道：“西街麻子的糕点铺子新出了一种水果味的糖，据说很好吃，你没有买一些尝尝吗？”
这下换铁鹰疑惑了：“麻子的铺子是做糕点的，什么时候还卖糖？你说的那种水果糖我是见过，不过是季先生送到襄王府的，据说是和西洋人做生意时，西洋人给他的，他就送给了王爷。你若是想吃这样的糖，可以问问季先生哪里能买到。”
柳书彦闻言警惕起来，有些急迫的问铁鹰：“所以西街麻子的糕点铺子没有卖水果糖的？你确定吗？”
“大约是吧”铁鹰犹豫道，“我方才没有看到他那里摆着糖，怎么了？若是要紧，我再替你去问问？”
“生意人为了卖货，自然要将货摆出来招徕顾客，麻子家一向如此。倘若他家真有水果糖，没理由藏着不给人看见。尤其是像寒霜说的，那水果糖卖的很贵。这其中定有蹊跷。”柳书彦自言自语道。他想到这里，忙起身道：“坏了，那傻小子怕是让人算计了。”
“谁？”铁鹰看柳书彦脸色慌乱的往外走，忙跟上，“去哪里？出什么事了？”
柳书彦听他问，脚步一顿，也没过多解释，只是吩咐道：“我去当铺找人，你去麻子的糕点铺。具体的事我现在来不及与你细说，你只要知道，如果见到寒霜，立刻将他截下来，打晕也好，拿麻袋套回来也好，反正赶在他与麻子说话前将人带回来。千万别让他与铺子里的任何人说上话。两个时辰内，倘若你没等到人，就可以回来了。”
铁鹰看柳书彦的神情不像是玩笑，便没再多问，只是点点头，赶往糕点铺子。柳书彦也没敢再耽搁，牵了马就赶往当铺。
当初当铺的事，柳书彦怀疑过许多人，但唯独没有怀疑过铃铛。铃铛是个被野兽养大的野孩子。她在还没有记忆时就被家人抛弃在大山里，原本会被野兽吃掉的铃铛阴差阳错的被一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老虎当了幼崽，白捡了一条命。铃铛长大后，习性与野兽无异，她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与各种野兽为伍。
直到七年前，柳书彦跟着付铮在岭西北边驻扎，柳书彦带着人上山打猎时，遇到了被猎人的陷阱困住的铃铛。柳书彦救了她，把她带回了营地。那段时间，岭西没有什么战事，柳书彦和几个弟兄每天空闲下来就教铃铛识字、说人话。铃铛很聪明，慢慢的就能说一些简单的词汇和语句了。那个时候，柳书彦发现，铃铛非常喜欢各种各样的小铃铛，还会用绳子编了戴在身上。于是，柳书彦就给她起了名字，叫做铃铛。
后来，柳书彦要离开这里了，就从柳家给铃铛找了教书先生，让她可以住在柳宅。那个时候，铃铛虽然回归了人类社会，可依旧眷恋着大山，想念着她的野兽朋友，每过几天就会回大山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