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颂雅（二）

俘虏痛哭流涕，颂雅就像一道光，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热。
他立马跪了下来，激动地磕起了头。
“多谢真主的恩赐！多谢真主的垂怜！”
于是乎，整个监狱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俘虏无不重复着这一句话：多谢真主的恩赐，多谢真主的垂怜！
颂雅也激动不已，她始终相信，这些可怜的东莱国战士无不是侵略的牺牲品，他们只不过是被洗脑了，就心甘情愿地豁出自己的姓名为一个个怀有野心之人开疆扩土。
等到相对安静了些，颂雅大声说道：“东莱的战士们，你们明天就可以回家。但是我想你们把真主的话带回去，希望与你们的同胞重逢之后，能口口相传。”
“真主的话就是真理！我们一定听从！”
“好，希望你们能记住，贪婪是痛苦的根源，战争是痛苦的开始，参与战斗以来，你们感受过的痛苦，自己是最清楚的！我要你们记住，真主在你们的身后，而不是面前，真主永远不能阻碍你们做出任何拒绝痛苦的事，只会在背后支持你们！所以，拒绝痛苦吧！你们应该和家人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颂雅一字一句地放慢语速告与监狱里的所有人。
“可是，东莱有些人太厉害了，总是逼着我们充军，还拿亲人来威胁我们，真主会帮我们教训他们吗？”有人突然喊道。
颂雅思考了片刻，“你们谁能见到你们的军事统领聂天衢？”
“我！”一人自告奋勇。
“那么帮我捎一封信给他，好吗？”颂雅问道。
“这是什么啊？”
“聂天衢看了这封信，就不会逼着你打仗了！那些你们厌恶的人也不会再欺负你们了！”颂雅道。
“好，真主的信我一定带到！”
大将军，希望你明天可以按时把他们放出去，并且一定要安全送出关口。”颂雅道。
“军师的做法真的是让老夫看的目瞪口呆，放俘虏回去，恐怕将是空前绝后的行为。看在西幽国与黎国交好的份上，老夫就相信军师一次。”宫明烨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欣赏这个姑娘。
“那我就替他们谢过大将军了。”颂雅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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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卿和月无弦正在回京的路上，月无弦现在非常虚弱，不过状态倒是很稳定，撑到黎歌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一路上，血饮枫荻一直跟随着马车默默守护着月无弦。绝不是月无弦刻意把它们引出来的，而是它们感知到了月无弦现在的情况很糟，所以片刻不离开。
为了更好地照顾月无弦，薛子卿和她乘坐同一辆马车。
一路上月无弦很少说话，也几乎不怎么指使薛子卿。即使行动不便，她还是会下意识地自己找水喝。
见月无弦醒着，薛子卿想和她说说话。
“你向来说话很准，那不如你来说一说你什么时候会好起来？”薛子卿问道。
“我也说不清，也许明天就死了吧！”月无弦道。
薛子卿的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么说确实会让薛子卿更加担心。
“不可能，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就算我没办法，还有师父呢！”薛子卿道。
“也对，我还没有协助你完成你的心愿，公主不会轻易让我死的，毕竟我的价值还没有完全实现。”月无弦这样说。
“不，我想救你不是因为还没有利用完你，而是完全的出于我们之间的情分。”薛子卿解释道。
“情分？我们之间的情分算什么？”月无弦没有看着薛子卿，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更想知道薛子卿的答案。
“我们是生死之交啊！”薛子卿道，“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因为有你，我从没怕过什么……不能就这样说，我不曾恐惧，不只是因为你无所不能……”薛子卿。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现在的心情和与无限之间的关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居然这样笨拙。
月无弦苦笑道，“省省吧！你对我所有的感情都是处于怜悯和依赖，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月无弦的话听起来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一如她的性情。薛子卿觉得她误解了自己的情谊，不免有些失落。
“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保护你是我目前专心致志地要完成的任务，谈起感情就是侮辱了这份使命的神圣感。”月无弦字字扎心，无非是想薛子卿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你难道不想承认我这个朋友吗？”薛子卿还是想试着拉近与月无弦的关系。
“朋友？我生来孤身一人，何需要朋友？”月无弦冷冷地说道。
“没有人生来就是一个人，也许你曾经是有朋友的，对否？”薛子卿问道。
“也许吧，也许见到公主之后，我就决心把所谓的朋友忘掉了。”月无弦道，“从东南地界回来之后，你变了许多。”
“是吧，我也觉得我自己变了不少，我注意到了一些曾经被我忽略掉的东西。”薛子卿道。
“我对你注意到了什么并不感兴趣，是好心提醒你，回到黎国，别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月无弦道。
薛子卿当然不能忘，他将以有功之臣的身份回到京都，必然要做好受赏的准备。但是他不能保证一场战争能不能让杨家放下针锋相对的念头。至于带薛家人去西幽国的事，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
“等到黎**队凯旋归来，你觉得皇帝会怎样安排西幽**队？”月无弦问道。
“西幽**队是友军，陛下会好好招待，然后送他们回到西幽。”薛子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回到西幽？”月无弦反问，“你觉得公主把十多万人的军队调过来，真的只是单纯地帮助黎国？”
薛子卿不明所以，“难道还有别的打算？”
“公主养了十多万人，难道就为了替一个毫不相干的黎国收拾残局？你也太瞧不起你的师父了吧！”月无弦疯狂地暗示了薛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