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慈恩的梦

大汉皇宫的寝殿。
躺在龙床上的慈恩和尚，正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他看到的，是普惠寺后殿的杂物间外的一排臭烘烘的粪桶。
一个眼生的年轻和尚在他身后催促：“快点去倒了，刷干净！我还要给师父送过去的。只有把师父照顾好了，他才会带我去听住持大师的讲经会。”
另外一个过来送粪桶的小和尚羡慕的问：“真的，你师父真会带你去听？你师父真好。”
一身破旧布袈裟的慈恩和尚看着他们，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迟疑的问：“住持？住持不是我吗？”
年轻和尚皱眉：“慈恩又开始妄想症了！他时不时发作一下，总觉得自己是住持，是天下第一，尽说些胡话，怎么不把他赶出去，还一直养着这个废物！”
小和尚道：“虽然糊涂，但是他毕竟是住持大师的师兄，住持是多么善良之人，怎么会不管他死活呢？他嘱咐了好多次，让心远师兄好好照顾这个糊涂虫。”
慈恩瞪大眼睛，大声问：“住持是谁？”
小和尚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当然是名扬天下的慈逸大师。这个问题你都问了我五六年了，真是病的不轻！”
年轻和尚不耐烦的推了慈恩一把：“快去倒！我赶得急！”
慈恩被推得跌跌撞撞。一个小小辈分的和尚居然推自己，慈恩心里大火，正想凝聚丹田灵力废了他，却发现自己体内灵力空空如也，他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再不去，我就不客气了。”年轻和尚伸出手掌，掌上似乎有着微微的掌力。
心里忽然出现被这个年轻和尚掌掴的画面，似乎发生过很多次，慈恩心里颤抖了一下，只能提起了年轻和尚指着的一个粪桶往最后方的粪坑方向去。
确实哪里不对劲！他脑海里有双重记忆，两重记忆交错，他简直被逼疯了。一种记忆是他就是普惠寺一名疯疯癫癫的杂务老和尚，数十年来被年轻的和尚们催促着倒粪桶、清理粪坑、浇菜园。另外一种则是他身为普惠寺的住持，获得了涵山宗的化灵仙草液的秘密，吸纳了无数妖魔灵力和慈悲师弟的灵力，几乎天下无敌，他去涵山宗想借助妖王灵力一步登天，没想到功亏一篑，甚至在揭破涵山宗弟子叶之就是魔族之王时，和他斗了起来，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第二种记忆是不完整的，莫非真是他妄想出来的？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普惠寺在慈逸大师的带领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扩充寺院，后殿依然是陈旧的墙面和殿顶，地面依旧是不平的泥土地。杂物间后方是粪坑和菜园，依然臭不可闻。来来去去的和尚们，依然灵力低下。这一切如此真实，不可能有假吧？
虽然他不想倒粪，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吧？
慈恩把整排的粪桶都倒完、刷完，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走向前殿。
前殿也不是他记忆中的宏伟高大，还是没扩建前的样子。但是殿中灯火通明，全寺庙有资历的和尚都围着高台、盘膝坐在蒲团上。高台上正在讲经的是他的师弟，慈逸大师。他声音温和而悠长，台下的和尚们都听得认认真真的。但是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穿着黄色袈裟的和尚，没有几个居士和香客，普惠寺的香火依然不旺，不大为人所知。
真是太差劲了！
他又混乱起来。双重记忆的衔接点就在他当上住持前。
二十多年前，由于普惠寺太多有天赋的僧人尝试用不同法子飞速提高修为却都爆体而亡，慈恩、慈悲和慈逸的师父上一任住持无念大师，最终认可了普惠寺不该再急功近利，因此选定了最温和的三弟子慈逸来接任住持。在他打算正式宣布的前夜，他圆寂了。当然，慈恩记得，是他用了法子让他师父“提前圆寂”的。从此，他继承了普惠寺住持一职，并把普惠寺发扬光大。普惠寺不是眼前这般，破旧、低落、籍籍无名。
他明明记得，那一晚，他成功了，普惠寺和他一起发展起来。
但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当晚失败了，师父依然把普惠寺交给了野心不盛的慈逸师弟。
所以，他攫取了大量灵力，只是个美梦吗？
“不是梦。”仿佛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他。
慈恩一惊，四下看去，周围的人都在认真听讲经，没有注意他。他可以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慈恩怀疑起来，他是真的疯了吗？
“你没疯。”
慈恩“刷”的站起来，大喊：“你是谁？你在哪？”
他惊讶的发现，周围的一切真的有古怪：其他的人没听到他的大喊大叫，居然无人瞟他一眼，似乎和他不在一个世界。
一个坐姿板正的和尚背后，缓缓走出来一只小小的花狗，它眼睛很大，眨眼睛时忽闪忽闪的。
它开口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不离开这个梦境，你的灵力真被你的弟子心康给吸走了。”
“梦境？这里真是梦境？我就说嘛，怎么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你真的确信这是梦吗？那你怎么不自己离开？”小花狗似乎在嘲笑，“也对。毕竟是那个家伙设的，他可是最会困住心的梦魔族长。为了锁住你，他造了多重梦境，你即使离开了这一重，但是还是会在上一重梦境里。你是没办法摆脱连环梦的。只有我才能，随意出入任何境地。”
“小狗，你刚才说什么？心康那个畜生，要吸我的灵力？他平素对我毕恭毕敬都是装的吗？要不是心远心清都跑了，我哪里需要补上几个包藏祸心的弟子？”
“他是畜生吗？哈哈，畜生可比你们好多了。”小花狗真的笑起来了，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完才说，“他马上就要动手了。”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离开！但是我怎么离开？”
“来，抱住我。”小花狗伸出爪子摇了摇，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