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狗咬狗

日子如流水一天一天的过去，平淡无奇。
程明也回到博洋市，这个春节老程和席小霞如预料一般没有回来，依旧在外面浪。
他宅在楼上修改自己剧本，是他明年的计划，从《闪灵》身上，他看到了恐怖片市场的刚需。他能看出这一点，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到这一点，跟风潮已成，从海城回来的时候，叶剑川还跟他叨念过此事。
以小博大，恐怕没有比恐怖片最合适的类型了，无数个濒临倒闭小公司都看到了起死回生的契机，大有破釜沉舟大干一场的架势，
他本身无所谓跟风，他也阻止不了，大浪淘沙，说不定这样还会加速市场的洗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闪灵》他只打算拍一部，他拍摄恐怖片的本意是希望给一汪死水、日薄西山的电影市场注入一点不一样，有钱赚，有改变，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
博洋市，别墅三楼。
程明一身睡衣，身子就势靠在椅子上，微微低头专心入神的写写画画，房间内只能听到沙沙的铅笔声。
收起铅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然后伸了个懒腰，脖子一扭，脆响。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程明喜欢手中拿着笔，将脑海中的画面具现在纸张上，让他有一种在创造的错觉。
在电脑技术满足不了电影制作要求的情况下，很多导演都有手绘的习惯，这样更加直观，表达的欲望越是强烈的导演越是如此。
房间中全都是笔尖在纸摩擦的声音，时不时放下笔，眼神放空的望向窗外，脑子里构思着新剧的桥段。
程明是有一定美术功底的，水平比不过那些专业级别的大导演，但是也有着自己的独特风格，强烈的黑暗漫画风格。
此时画面上，一艘船在海浪颠簸的夜里前行，船舱的一角，藏着一个年轻人，他的眼睛盯着一个打翻破碗中流淌出来的粥，眼神凶狠，桀骜，蜷缩在一角，像是垃圾场饿极了的野狗，从图画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在图画旁边余白处，明晃晃几个大字：《狗咬狗》，没错，程明筹拍的新戏就是陈冠希退隐前的神作，很多人都没有看过的作品。
程明选择用港岛或者东南亚地区更能接受的“宿命论”、“因果论”来诠释影片基调，这种冥冥之中的巧合，黑夜、雨、幽暗街道、昏暗灯光、高楼，狭窄的天空，等成为了诠释这种因果轮回的黑色情节时常常出现的事物。
纵观整部影片，充斥着狗咬狗的残酷隐喻，茶楼喝茶的大律师被她丈夫雇凶杀人，是上层社会的狗咬狗。
正面的狗咬狗上演三次，小吃店第一次交锋的狗咬狗，垃圾场的第二次狗咬狗，东南亚第三次狗咬狗，将一个杀手从一条没有任何人性的野狗转变为人，也让一个充满人性的港警转变为没有人性的野兽。
结尾也是最令人诟病的，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程明不准备使用这个结尾，甚至打算阉割掉这个结尾。
任何一部电影拍摄之前，都没法预测这部电影是否真的能够被观众接受，这部电影太过暴力，程明有些担心能不能上映，也在适当减少其中的暴力镜头，一些触及底线的部分，也让他十分犹豫。
生搬硬套肯定不行，影片的拍摄不是复制黏贴，你也找不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影片的拍摄手法，角度，构图都包含这导演的思想，这是程明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的。
就像你不会知道为什么导演会让小马哥在打牌的时候吃一口巧克力，你也不理解为什么007必须有一辆充满黑科技的车一样。
程明对每一部电影的本土化都很慎重，剧本反复修改，稳中求进，一部影片拍摄出来，不能赔钱，哪怕不赚钱也没事。
此时窗外烟花绽放，新年悄然而至，也惊醒了沉思的程明。
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不断有人打过来拜年，程明都一一认真回复，另外还有老程和席小霞的电话，两个人不管不顾在外面潇洒，如今除夕夜，良心发现，关心下独自一人在家的程明。
“嗯嗯，我没事，家里什么都有，放心吧。”
“好的，我知道了，肉、菜、豆腐什么的，我早就买好了，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几个小菜对我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您们俩放一万个心，注意安全，好好玩儿就行了。”
“嗯嗯，就这样吧，我挂了。”
......
“老大，新年好！”程明想了想，还是提前给周猛打了一个电话。
“新年好！你把地址发给我，今年我家做了不少腊肉，等初七邮局上班，我给你邮过去点，自己家的山猪，味道绝对正宗。”
“行！不过也不用麻烦邮局，你过完年直接来我家顺便带点就行。”
“去你家？怎么，你有事？”
“兄弟连心，其利断金，我这有个机会，你过来再说吧。”
“咦，你们公司有新戏开拍？”周猛呼吸微微一顿，回家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二十好几的人，家里就他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熬出头，等着他在外面找个好工作改善家里生活呢，还能让他在家啃老，所以他也没少联系剧组，不过往日颇为热情的相熟的剧务，不是委婉拒绝，就是不接电话，有的直接把他拉黑。
不用说就是被他打的制片人放出风声，他的处境才会如此，对此周猛心里早有准备，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他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京都这一片你牛，行，惹不起还躲不起，大不了换个地方，海城，杭城，羊城哪个地方不能拍戏，周猛还真不信那孙子的手能伸这么长。
本来就准备年后南下的周猛被程明这么一说，心里微微一跳，反正也就是一张车票钱，去海城也没什么损失。
“嗯，公司有新戏，里面我感觉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程明没有明说，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行，我去的时候联系你。”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