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虚实

小九废了九牛二五之力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而此时男子面色呆滞、双目无神，仿佛三魂六魄都游离体外。
“神经病。”小九暗唾一声，看向院门，略微犹豫之后走向里屋。
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仿佛石化，呆若木鸡。
小九寻得一块较为干净舒适的地方躺下，翘起二郎腿一摇一晃。
“容我好好想想，当时我和女娲一起进入太极卦图，随后我就醒来在这个地方，莫非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
小九狠狠掐了一下手臂。
“嘶嘶好疼，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连身体都能感知疼痛，可为何我会在这个小屁孩的身体之中，还有外面那个说是我爸的男子，虽说他的左脚伤口无碍，但明显是一处新伤，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之前那么安全。”
平息静气，凝聚能量。小九宛若拉翔便秘时一般用力，可丝毫没有反应。
“这具身体只是普通小孩，我现在就是一个几岁的普通小孩？这太恐怖了，刚刚猪头死胖子是化形未完全的妖兽，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现在没有自保之力，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任何信息。”
想到这儿小九心中一颤，莫名有些恐惧。
“对了，金钟？”
小九摸向胸前，果然摸到一个硬物，拿起一看，正是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金钟，可是现在的金钟黯淡无光，丝毫没有黄金质感，反而像一块破石头。
不由分说，意念一动想要进入钟内，但是并没成功。
“现在和金钟丝毫没有联系，不过还好金钟还在，可能是我现在未曾修行，调动不了灵气。对了，我现在并非界灵之身，意味着能够修炼功法。”
“不知道现在蛇妞在哪，是否安全，如果按照斧头的说法，这本来就是她的世界，想来她的处境应该会比现在的我好上许多。”
“怎么办呢？”
“当务之急要解决三件事：第一，了解目前的处境，先收集到有用的信息。第二，找到蛇妞。第三，想办法找到功法修炼，开启金钟。”
正在小九计划着的时候，男子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小九身前。
面色凝重地盯着小九，“儿子，你爸是个无用之人，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本来是想守护你长大，看来是不能够了。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你的母亲，保护不了家人。”
小九心里有些唏嘘，却知道已经和这男子解释不清，便顺着男子的话讲道，“不是你的问题，毕竟你只是一届凡夫俗子。”
“不！都是我的错，如果五年前我听了大哥的话，带着一家老小逃难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哦？”小九投向疑问的目光。
“罢了，现在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你以前问我时我都含糊其词，今天我便告诉你吧。我本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五年前，我结识的大哥突然来到村里，要带我们一家四口逃离，说是上界动乱，世道要变了。这个村子很快会被野蛮粗暴的野猪一族占领。我哪相信这些，毕竟这个地方是被人族部落统治的地方，虽说是边缘地带，但是部落与周围各族之间都签订着和平协议，虽有摩擦，但也鲜有侵略。何况你的母亲也快要分娩，如何经受的起舟车劳顿。”
“后来呢？”稚气未脱的童音不合时宜的冒出。
“大哥游说了好几天，都没有说服我。后来接到州府的任务便匆匆离去了，临行前留下了一样东西，说是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逃到周王郡去，拿着令牌去投靠李府，他在里面当差。后来这个村庄果然被野猪一族占领，我对不起你母亲。”
讲到这里，男子忽然情绪失控，泣不成声。
小九于心不忍，用娇小瘦弱的手轻抚男子的脊背。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
男子抹了把眼泪，“没事儿，没事儿。”
“那为什么现在不逃出去。”
“野猪一族有强者驻扎在村里，除了万药门的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中，之前有村民逃过，刚出村口便被捉走。”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不说这个了，儿啊，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小九摇了摇头，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男子起身走出屋外，在院子之中的田土中刨出几个红薯，拿起一些柴和，一瘸一拐走进厨房。打开米缸的盖子，只见里面发黄的米粒都已见底。将米粒全部投进锅中，加入许多清水，又将红薯洗净，切碎扔进锅中，生火煮粥。
不多时，粥水在锅中翻滚沸腾，男子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悉数倒入粥中。
小九正在从为数不多的消息中整理有用的信息。
“这个村子现在在野猪一族的统治下，但是村民是人族，日子自然是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村子里还有第二个势力，万药门。村民大概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有些许能力的或许早早逃生，这下子真的是走投无路的感觉。”
男子端进来一锅粥，盛了一碗递给小九，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儿啊，是父亲对不起你，书中那么多道理，却从未教过我和一群禽兽打交道。还好现在你我父子还能作伴，来，喝了这最后一碗粥吧！”
男子正欲喝粥，小九一把将碗打掉。
“等等，你是不是在粥里下了毒药？”
男子一脸错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九。
“我真不是你儿子，或者说，我已经忘却了之前的记忆，但是我现在有自己的思想，这样你能够理解吗？”
男子微微点头，“那你还是我儿子吗？你若不是，那我儿子又在哪里。”
“你一个寻死之人，又何必再纠结这些，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都是虚妄。”
“我倒是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能都是假的吗？”
男子一脸苦笑，“孩子他妈，本来是想带着孩子一块来找你，看来是不能够了，我们的孩子，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