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往事

云襄城很多人都知道刘家大少与水家大少向来不太对付，二人针锋相对的故事也为云襄城百姓们所津津乐道。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水家和刘家其实是世交，而两家的大公子年纪相仿，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至于二人日后为何闹到这种地步，其中也有一段颇为曲折的往事。
……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将水慕带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九岁的水慕带着刘尊白偷偷溜出书塾，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径直往后山去。
后山有凉亭有竹屋，其中一间凉亭就是水慕平日里与刘尊白一起玩耍的秘密基地。
但是这天不大一样，水慕和刘尊白赶到秘密基地时，远远地就发现凉亭里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看到自己的秘密基地里有外人，水慕和刘尊白连忙躲了起来，生怕是塾里派来抓他们的人。
因着那凉亭中有不少他们俩陆陆续续带进去的话本子和弹子棋之类的小玩意儿，二人并没有扭头就走，而是犹豫着远远看着那亭中人的动向。
水慕定睛细看，才看清亭中那人是一名白衣少女，那白衣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的模样，正对着一个小木箱好奇地东瞧瞧西摸摸。
水慕和刘尊白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那箱子里可都是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宝贝，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拿它们怎么样。
但见那少女将手一抚，轻易便打开了那个小箱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都取了出来。
先是棋盘，小风车，可以活动关节的木偶，然后是几本时下流行的传奇话本子，当那少女拿出一本与众不同的书册时，水慕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跳出来面红耳赤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乱翻别人的东西？”
那白衣少女看向水慕刘尊白二人，脸上没有一丝慌乱，而是淡淡地笑道：“我叫苏月，两位小弟弟怎么称呼？”
“你别管那么多，快把你手上的东西还给我们！”水慕哪有闲心和她聊天，不客气地道。
自称苏月的少女看了看手上的书册，只见封面上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奇侠水木传”，像是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要是不给呢？”
水慕气急败坏，也不多废话，上前就要去抢，苏月把手抬高，避开了水慕来抢的动作，道：“你要是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要把这书上写的东西大声念出来了。”
水慕立刻停在了原地，急得抓耳挠腮，见旁边的刘尊白一点动静都没有，便骂道：“蠢货，你还在看什么？还不来帮我！”
刘尊白耸耸肩，站在了水慕旁边，对着苏月道：“这位漂亮姐姐不要生气，我叫刘尊白，旁边这位是水慕，他平时不这样的，只是你手上拿的那个话本子，是他写的。”
苏月笑笑：“小弟弟嘴真甜，不过，既然是这位水慕小弟弟的大作，那姐姐我可要好好拜读一下了。”
“什么都往外说！”水慕瞪了刘尊白一眼，然后对苏月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担心，姐姐我只是路过，对你们的东西没有兴趣。”苏月微微一笑，“不过，你们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吗？”
“你想让我们干什么？”水慕问道，眼中警惕的神色并没有褪去。
“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放心，不会难为你们的。”苏月眨了眨眼睛，眼中带着一抹狡黠，“这个忙就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向别人透露见过我这么一个人，要是你们泄露了这个消息，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哦！”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苏月故意拉长了语调，然后她把那本《奇侠水木传收进了袖子里，道：“这本书我就带回去好生观摩了，等下次路过的时候再还给你们，小弟弟们有缘再见！”
水慕正要说什么，却是眼前一花，亭子里空空如也，哪还有苏月的人影？
水慕惊疑不定地看向刘尊白，却发现刘尊白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那个姐姐，她是神仙吗？”刘尊白喃喃道。
“我看她不是神仙，一定是妖怪！”水慕没好气地说，“倒是你，就一口一个姐姐地叫上了，真不害臊！”
“不可能！哪有这么好看的妖怪！”刘尊白反驳道，“你看她，比客栈的小婉姐姐还漂亮，肯定是神仙！”
水慕回想了一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但仍倔强道：“就算是神仙，那也肯定不是什么好神仙，说不定就是做多了坏事才被从天上赶下来了。”
……
那是水慕和刘尊白第一次遇见苏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再见到这个奇怪的“坏神仙”姐姐。
倒是半个月之后，那本被带走的《奇侠水木传又回到了箱子里，水慕翻了翻，只见字里行间多了些字迹娟秀的批注，顿时臊了个大红脸，犹豫着要不要烧掉它，不过最终，这本书还是压进了箱底。
水慕原本以为不会再与这个奇怪的大姐姐有任何瓜葛，却是没想到，缘分这个东西，是最复杂难言的。
约摸是三个月后，下学后的水慕和刘尊白直奔“秘密基地”，却看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白衣人影。
见水慕和刘尊白过来，苏月放下手中的《奇侠水木传，招呼道：“你们来了呀？来，坐。”
让水慕和刘尊白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之后，苏月便有些惋惜地道：“这《奇侠水木传怎么没继续写了？我还想看下半部分呢！”
“没有下半部分了，”水慕恼羞成怒地道，“还有，你又来我们的地盘干什么？”
“你们的地盘？”苏月闻言愣一下，随即咯咯笑了起来，一双明眸都弯成了月牙儿。
“你笑什么？”水慕有些生气。
“没，没什么，”苏月边笑着边站了起来，“既然你说这里是你们的地盘，那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地盘就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