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练习（7）

村长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山上的野兽已经足够多了，这位姑娘还让脚下村子里的专门给温泉山庄做事的村民给我们送来了好多吃的，说实话，要不是我们身负寻找居住地的任务，真是不想走了呢。”
我笑了笑。
心想，喜儿真是会做事。
我长大了，也要像她一样才好。
不过，这么一想，又觉得安顿村民的事，都做完了。向来我来来这里也是白搭了。
我叹了口气。
“村长，那你现在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吗？”
村长想了想。“没有了，因为我们并不想这里待太久，如今是受了公主的庇护，才能赢得这许多时间，我们可不能不知恩图报呀。”
哦。
旁边有人咳嗽了。
村长有些面露难色。
村长和咳嗽那人走到帐篷角落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他们两人说的时候，我和喜儿、周强、小诸葛们对视许久，我也在猜想他们会说什么。可往往没想到，他们打算告诉我的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村长和那人一起坐下，坐在我的对面。
“公主，我们村里这一波人里，有两个孕妇，不是吗？据算命天师说，再过一天，她们其中的一个，便会诞下魔仙，危害九州。我活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魔仙降生，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魔仙，但因为算命天师的话，字字有据，他预言的每件事，也都应验了，我不得不信。当时村里为此事闹了很久。”
和村长说话的那个人说：“是的，算命天师说，魔仙降世，村里人都会遭殃，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魔仙的母亲。公主，你天资聪颖，自然想到他们嘴里所说的，魔仙母亲，是谁了？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一起从小长大的人，都有名字，有的好友之间还会互相会诨号。可突然间，所有人，我媳妇所有的好友都叫她魔仙之母，就好像她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毒草，一种会吃人的，会杀人的怪物。人人要诛之而后快。”
“两个都是你的媳妇？”
我问。
那人说：“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妾室。本来嘛，我长相丑陋，身子也不好，脚还跛了，是娶不着媳妇的。我和我妻子是从小长到大的邻居，我们虽不是恋人，确实多年的好友。我妻子真是个特别的人啊，我永远记得，小时候只要有人欺负我，她就立刻站出来，替我赶走他们。不仅她亲自出手，她还教我如何赶走他们。可以说，没有她，我就不是今天的我了。可是，老天总是不能让一个人占尽了世间所有的好，我的妻子告诉我她喜欢我的第三天我们就高高兴兴的订婚了，她家境好，家里有好几只牛，她哥哥和表哥们又是朝中有人，公职在望，她这么一嫁，岂不是打了他们耳光。他们先是把她锁在拆房里，后来又打算把她偷偷嫁给邻村有钱的恶霸大哥，那恶霸大哥又矮又丑，已经年过半百了。但她逃了出来，她一逃出来，就哭着对我说，她这一辈子，有的就是我了，恐怕此后无法再回到家里去了。我的父母亲也哭了，这怎么办呢？她说，必须今天结婚，这样，她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许多年过去之后，我们却发现，人生只能有一次恩惠，那次逃婚大概是用尽了我们二人这一生的运气，我们结婚数年，一直没有孩子。我想，既然如此那就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然而，因为村里人七嘴八舌实在压人，我和媳妇商量还是请一个妾室来。
妾室来了，依然没有好起来。我们还是没有孩子。”说道这里，他低了低头，对着地面发了会儿呆。“哪知道，去年前后两天里，妻子和妾室都同时怀孕了。当时，我们村里关于魔仙降世的传言已经是众人皆知，妻子和妾室同时怀孕之后，算命天师便登门拜访了，唉。”
我说，“怪不得你们会分成两队。那么，这些跟随你们的人，是相信你妻子和妾室肚子的孩子是一般小孩咯。”
那人瑶瑶头。
正要说话，村长摆了摆手，说：“不，他们相信算命天师说的话。”村长叹了口气。“只要魔仙在战场上出生，并死于战场上，便会时来运转，万世万年，运气都会一直围绕着家族，生生不息。”村长说完，看着我。“其实，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看见公主你在此处，在我面前听我说话，我们擅闯皇家境地却没有立即被处死，我也有些信了。”
我心一沉。“这怎么可以……”
村长叹了口气，说：“所以，到底是不是，只好等……”
我站了起来。“那么，她们相当于是被你们绑架而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和堕落成拦路虎的村民有所不同呢。”
我正要出去，村长拉住了我。“公主，如果你以为我是一个偏执、肤浅的人，你就看错我了。对于算命天师所说的事，我向来都是将信将疑的，但将信将疑，并不意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妻子和妾室两人都被说怀了魔仙，「有」的证据就在手边，而「无」的证据却是没有，如果公主你……”
我生气了。
我又生气了。
这不是左右摇摆，两边倒的机会主义吗？
如果坚定了一件事，就要执著的，百折不挠地做下去才可以呀。村长这算什么？他是在威胁我吗？他想要让那两个女人去死吗？我的想法纷繁杂乱，全全围绕着村长的话。他想要什么？他能从女人的死中得到什么好处吗？我实在不知道。
我想这些事时，已经冲了出来，如今，只好气冲冲地转回帐篷。“村长，你想要什么？”
村长抬头望着我。
我提起气，说：“你究竟有什么私心？”
村长笑了，本来笑得很细致，后来笑得粗野，大声，简直像是嚎叫一般。
村长说，“公主，你相信吗？”
我说，“相信什么？”
村长说，“我的说话，你能相信吗？”
我说，“那要看你说什么了。”
村长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当村长太久了，自从我爹爹去世之后，我便成了村长。那时候，我还年轻，也许是太年轻了，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改造村庄的亢奋中，我组织村民修路，每到季节我就把他们从晒太阳的泥地上撬起来。哈哈，他们懒散，非得用铲子去撬，才能克制住这份懒散。是不是？”
村长的手肘怼了怼娶了妻子和妾室的男人。
男人笑嘻嘻，连声说道：“是，是，是，好处都是村长的。”
村长继续说，“我让他们去摘果子，让他们把果子拿到海滩上去卖，去跟渔民换鲜鱼。如果实在卖不出去，我就教他们做果子酒，只要喝酒的季节一到我就要让我的村民们去灌醉那些生**漫的酒鬼，哈哈哈。”
我呆呆看着村长。
村长说，“可要说，为什么？到底有什么私人目的，我却说不上来。我就觉得如此生活，实在是太逍遥，太爽快了。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我喜欢那种招朋呼友的气氛。我实在是……我觉得，就算是做了天神，我也是不去的。”说着，村长便要喝两杯。于是，一股脑冲了出去，从酒匠那里讨要了一大桶梅子酒，吭哧吭哧地抬进我们的帐篷来。只有酒桶，没有酒杯，如何分享饮用呢？这对村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抬起酒桶，给我们示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