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无题

“陛下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别吓臣妾啊，陛下！”钱皇后带着哭腔焦急的对着朱祁镇说道，她也不知道朱祁镇到底梦见了什么会让自己的丈夫堂堂的九五之尊害怕成这样，，外面的宦官听到动静也都进来了，看见朱祁镇还在大喊，也都没有主意，只好跪在地上，终于朱祁镇不在喊了，慢慢的醒了，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犹未定的样子，他看了看周围人的样子那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心底嘲笑一下胆小的朱祁镇，将屋里的宦官都赶了出去，又安慰了钱皇后，就准备接着睡觉了。
就在这时，曹吉祥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朱祁镇正注备呵斥他的失态，就听曹吉祥喘着气说道：“陛下，陛下，郕王殿下他，郕王殿下他！郕王……”曹吉祥似乎是跑了太久，大喘着气，剩下的话似乎说不出来了，慢慢的匀着气。
朱祁镇一下子就被曹吉祥话中的郕王吓的站了起来，丝毫不顾曹吉祥的状态，焦急的问道：“郕王他到底怎么了！”
“郕王殿下薨了！”说完曹吉祥跪着，把头埋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朱祁镇，因为他刚刚看见自己说完话后朱祁镇的神情，他明白这是这位皇帝将要发怒的神态！
朱祁镇一下子就愣住了，又想到刚才做过的那个逼真的梦，心底又泛起一阵恐惧，不过朱祁镇的神色很快变回正常，只是点了点头，让曹吉祥起来，并派他去向太后说一声。
让宫女为自己穿好衣服，就要准备往南宫去，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在宦官的带领下，朱祁镇朝南宫走去。
朱祁镇到了南宫，看见还跪在地上哭泣的太监金英，他没说什么赶紧就走回了寝宫，因为他刚在门外听见金英向其他宦官悲伤的回忆道临死时的朱祁钰，是在睡梦中，朱祁钰却在大笑着，边笑还边喊道谢父皇，谢父皇！
朱祁镇在床上躺着，却没有任何睡意，他回想着金英说着朱祁钰最后的梦，越来越感到恐惧，他准备明天找来金英问问。可对于朱祁镇来说还有一件事比这件事更麻烦。
眼睛不好使的钱皇后心却很灵光，感觉到枕边人的异样，她握住朱祁镇的手，温柔的问道：“陛下怎么还不睡？有什么事让陛下为难吗？”
朱祁镇坐了起来，看向窗外回答道：“朕睡不着啊。”
“陛下是在为郕王殿下而哀伤？”
朱祁镇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对钱皇后反问道：“皇后，你这一年多来被人无视，还看不见任何东西，到了最后只能自己织布换钱为生，你难道就不恨咱们这个弟弟吗？”
钱皇后听罢，和朱祁镇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朱祁镇话中隐藏的意思也已明白，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朱祁镇的问题，而是回忆起来，缓缓的说道：“还记得臣妾刚入宫时，陛下还没有登基，那时先帝对陛下管理很是严格，陛下您却经常和郕王殿下偷着出去......这样的兄弟，臣妾怎么能恨得起来呢？陛下又怎么能恨的起来呢？”
朱祁镇哑然，他当然知道钱皇后这一年受到所有苦难的根源都是因为他自己愚蠢的出征导致的，钱皇后也知道自己的意思所以没有回答反而是说起回忆，朱祁镇只能苦笑，钱皇后察觉到了朱祁镇的挣扎，主动问道：“陛下是在为郕王殿下的后事发愁吧！”
“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皇后，那皇后觉得朕该怎么办？”朱祁镇不怀好意的将这个难题抛给了自己的妻子，虽然并没有指望钱皇后真能给出什么答案。
钱皇后却出乎意料的回答道：“陛下既然能问臣妾这样的问题，就说明陛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陛下心中依然有顾虑，因为不知道如果按照陛下的做法，朝臣能不能主持陛下。”
钱皇后这一番话完全是说出了朱祁镇的真实想法，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过来，受过后世完整思政教育的大学生，若在后世，这样在危难时收拾烂摊子的人物，朱祁镇一定会无比的崇拜他，所以对于这位力挽狂澜的弟弟，朱祁镇一开始就是敬佩的，若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命，他甚至打算真的就在南宫待一辈子了，但世事无常，在生命受到威胁后，他只能利用朝堂里的野心家帮自己夺回皇位，朱祁镇很想为朱祁钰正名，但绝不能这样做，若是自己真这样做了，别说是徐有贞这几个夺门功臣了，连大多数朝臣恐怕都想撕了自己，到时候恐怕连胡瀯这几个老臣也会反对，大礼仪之争完全可能提前一百多年出现了，这当然不是朱祁镇希望看到的事。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想了一夜的朱祁镇终于拿定主意，在穿好衣服后走进了朝会，原本普通的朝会也因昨天朱祁钰的离世变得重要起来，就连已经至仕的胡瀯也重新走上了朝堂，上朝前他和其他的老臣商议，为了让朱祁钰的身后事不太过寒酸，他们几位老臣势要在刻薄的朱祁镇面前，为先皇帝尽最后一份力。
在君臣互相行完礼，走完了简单的流程后，朱祁镇坐在龙椅上，说道：“众卿，有本启奏，无事退朝。”不要以为这句话就是太监才会说的，事实上这是皇帝在朝会上的开场白，只有皇帝懒得说的时候才会让太监去代喊。
朱祁镇话音刚落，就有人急忙忙的跳出来，说道：“臣有本启奏，昨夜郕王殿下在南宫薨了，但尸首还停在南宫，臣请陛下不要过度哀伤，早日请郕王殿下入土为安为好！”礼部的人昨夜看见朱祁镇在南宫一句话没说，也不敢随意处理朱祁钰的遗体，只能放在南宫。
第一个跳出来的大臣当然是徐有贞手底下的人，在徐有贞的授意下，第一个发声。
“哦！此事，朕昨夜和太后商议了，朕的弟弟在朕北狩之时，力挽狂澜，受命监国，朕准备恢复他的帝号，礼部的人也赶紧商量出个谥号，以皇帝之礼入皇陵安葬，享后世子孙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