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羞辱

安羽霜醒后便再没有哭闹过，反倒是自己派人去准备了合离书。
杜佑麟尽管诧异却还是在合离书盖了手印。
皇帝允许安家一月后再动身离开京都，所以安羽霜会先回京都与父母汇合，在离开的前一晚，安羽霜找到了杜佑麟和刘馨叫他们来同自己喝一杯。
这两日安羽霜的平静也叫刘馨看的心里发毛，更为奇怪的是就算安羽霜想开了，也不该哭都不哭一声。
尽管心里发毛刘馨还是去喝了这顿酒，这酒菜是她家下人备的，总不会叫安羽霜动手脚，不怕她想同归于尽。
安羽霜有些发愣的坐着，刘馨和杜佑麟面面相觑，不清楚安羽霜想做什么。
杜佑麟对于安羽霜的平静并没有高兴，反倒是有些莫名的内疚。尽管他知道他的选择，做法都没有错，可就是有些内疚。
他甚至不敢看安羽霜的眼睛。
安羽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将酒杯重重的放下，那酒杯碰撞桌面沉闷的“咚”声，仿佛是敲杜佑麟和刘馨的心口，让两人皆是深吸了一口气。
安羽霜“嗤”笑一声：“你们怎么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呢？做错事的不是我吗？”
二人没有答话，都是垂着眉眼不去看安羽霜的表情。
安羽霜站起身来给二人斟酒，杜佑麟本想阻止，却最终安耐了下来。昨夜他一人望月伤感，感叹造化弄人。
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可安羽霜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虽然心中有不舍得，可他也清楚，就算为了夫妻情分没有和离他也会时常记起她曾做过的恶事，与其长久的互相折磨还不如当断则断，再者也算是给刘馨一个交代。
安羽霜打量了一番二人的神色，而后举起了面前的酒杯：“你们两陪我喝一杯吧！明日我就走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此番当为我践行好了。”
刘馨犹豫着用拇指磨蹭了一下食指的指尖最后还是端起了酒杯。
杜佑麟倒是没有犹豫，只是眼睛依旧不敢看安羽霜。
安羽霜说的对，他两才更像是做错事的那个。
安羽霜挨个碰了一下他们的酒杯：“喝了这杯酒，我就会忘却和你们相关的一切过往，至于你们能不能忘了我，我也是管不着了。”说完安羽霜再一次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刘馨的身体本不适宜饮酒，可她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甚至劈手夺过了酒壶又一次给自己满。
安羽霜见刘馨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轻笑了一声：“你倒是还肯给我这个面子...”
杜佑麟见两个女子都这般喝酒，他一个男人，反倒是扭扭捏捏，便也顾不得许多，喝下了杯中酒。
酒过三巡，安羽霜终于是开口道出了她今日想法。
“我那日晕倒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我当日没有给馨儿下毒，而杜郎你却依旧选择了我。真是一个好梦啊！可惜现实不会如梦般美好。”安羽霜苦笑着摇头。
杜佑麟因喝的稍多了一些，脸色有些发红，他看着安羽霜不由的哭了起来：“我...杜佑麟从没后悔过取你为妻，本以为能同你白头偕老...却不曾想...羽霜啊羽霜...你为何要做这般恶事呢？”
刘馨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垂下头给自己斟酒，遮挡了她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安羽霜苦笑道：“我文采不如馨儿好，总觉得杜郎你更喜欢文采斐然的...”
杜佑麟一拍桌子斥道：“娶妻当取贤，就算你大字不识又如何？且你并非不通文墨。我们做了两年的夫妻啊！我对你的感情你自己不明白吗？如何还要在这时说这样的话呢？”
安羽霜哽咽了，她抬起头想将眼中泪水憋回去：“对不起杜郎，是我当日糊涂，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当初是我糊涂，馨儿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我知道，你们之间有情，算是我横插一脚。我真心祝愿你们今后可以幸福，愿你们白头到老...”
刘馨咬着牙，眼泪从眼眶中掉落。
她想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她放下酒壶对着门口候着的侍女喊道：“再送两壶春日酿来。”
“是...小姐...”
杜佑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喝了酒更叫他把持不住心中情感，他走到安羽霜面前，将其一把抱住：“什么白头到老，我此生只想过与你白头到老...如今已经实现不了了...你...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安羽霜痛哭点头：“我会的...我想馨儿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她一定会做的比我好。”
杜佑麟压了压心头苦楚：“我与三小姐...不会在一起的...”
刘馨的表情有些抽搐，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再二人面前失了态，可杜佑麟的话几度让她差点失控。
安羽霜抓起杜佑麟的手，哀伤却又诚恳的道：“杜郎...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娶馨儿...我知道她对你的情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当初是我害了她，夺了你不说，还害她错过了适婚的年纪，你答应我你此生决不能负她，不然我...我无法原谅自己。”
杜佑麟垂着头，无声落泪。刘馨也闭眼睛不叫泪水轻易涌出。
安羽霜吸了一下鼻子，强摆出了个笑脸，起身走到刘馨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而后又回身将杜佑麟的手抓了过来：“你们要好好的，我才能心安。我之前做了太多错事，如今幡然醒悟已是追悔莫及。杜郎若是没有我，馨儿定是你的妻子...答应我...你一定要娶她...算我求你...”
刘馨的心痛的快要裂开了，她竟然需要别人这般施舍感情，但最叫她不能接受的是，她无法离开座位，因为她心中的某个角落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想嫁给杜佑麟...
杜佑麟看了看刘馨的脸，见她泪流满面却没有任何反驳之意，心中便清楚了，再加安羽霜的苦苦哀求，他终究是点了头。
刘馨见杜佑麟点头后，心中既悲愤又有一丝的释然。
安羽霜将他们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而后欣慰的笑道：“我明日要赶路，就先回去休息了。”说着安羽霜便含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