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试牛刀

生命的不同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有些人遇到后抓住了就是缘，抓不住就是劫。还有的人以为抓住的是缘，实际抱着一个地雷，随时都会在后半生引爆。
成年人与儿童最大的区别是儿童时会有人告诉你什么是劫，但没有人会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充当老师，成年人也不习惯找别人当老师，
成年人面对失败带来的迷茫，除了酒也就只有知心好友能抚慰一二了。初步青低头一叹，苏云并不明白任何一个人的成功都绝非偶然，实际背后藏着无数后手。到底要不要反击，初步青内心很纠结。
他以前觉得王一航对儿子王涌有点太过溺爱了，如今遇到自己的家务事，他才发现王一航是真的难啊！
一张桌子，两人对饮，王君秋笑眯眯地轻轻道：“你把善良给的太廉价了。不被珍惜也是正常的。”
初步青猛灌一口酒，终止无聊话题，转而问道：“钱路舟还钱了吗？”王君秋鼻尖红红的，一张嘴喷出浓郁的酒气：“还个屁，我看他现在是掉坑里爬不出来了。财务状况竟然被传得到处都是，如果没人给他注资，最多再过两月，他就得学人家带小姨子跑路！”
初步青握着手里的酒杯，沉默半晌，忽而一笑：“如果他真的破产，我倒是会考虑收编他的部下。有几个设计师还是很有能力的。”
王君秋连连摆手：“千万别。这次他倒霉就和他那些下属有密切关系，我看内鬼跑不出销售部的范围。”
各大公司的销售部历来是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那些令人眼红的业绩也是凭借着八仙过海的手段得来的。
王一航对公司管理严格，对销售部门有着严格的底线要求。按照他的话讲，他的公司也不指望上市，赚的钱已经够他们家几辈子过上富裕的生活，没必要做些肮脏的勾当。他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混到如今身价的，最是嫉恶如仇，与别的开公司的不一样。
最初有几个名校毕业的女大学生通过美人计拉来一批客商，威逼利诱客商们又是拍视频又是苦情计，被王一航知道了立即开除，甚至订下规矩，销售部从此以后不再招收名校毕业生。
后来听说那几个女大学生不知使何手段混到了某著名商学院中，成功傍上大款，也算是求仁得仁了。王一航听完撇撇嘴，“等过两年大款们玩腻了，还得送她们回商学院继续读书，学费才几个钱，与天价分手费比小菜一碟。只要交了学费，她们看上新大款自然就会分手。”这倒是后话了。
高分生不等于高品德生，这是当今最大的时代候症，当社会对他们抱以极大的善意时，迎来的却是农夫与蛇的故事。钱路舟明显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是纯粹的生意人，谁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大，他就重用谁。这些年，公司校招的标准只与毕业院校名气有关，结果招来一堆不干活只会喊口号的饭桶。有本事的名校生要么创业，要么出国，要么继续读书，剩下的想找工作的也看不上钱路舟的公司，只有一些花钱买期末卷，四年时间全用来换男女朋友的家伙来这混口饭吃。只能打顺风仗，鸡汤盛行的日子喊喊口号，卖卖色相，也能凑够KPI，这一阵子公司效益不好，立即全都趴窝了。
钱路舟公司的财务状况突然被很多同行知晓，他自自己也意识到出现了内鬼，咬牙切齿道：“别让我抓住内鬼是谁，我虽然善良，但谁要是伤害我的善良，我会让他记一辈子的。”
禾苑来这要过几次账，听说这件事，自告奋勇道：“如果我能帮你找出内鬼，你能把欠灵云公司的债务偿还了吗？”钱路舟神色阴沉，目光阴冷道：“只要你能帮我找出内鬼，我砸锅卖铁也会把债务还了。”
对于快破产的商人来说，有时候复仇能力是最重要的，否则谁都过来咬一口，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所以禾苑信他的承诺。
钱路舟摆摆手，示意秘书离开，停止调查，他真的准备把这件事情完全交给禾苑负责。禾苑直入主题，问：“你的合伙人里面有没有对你不满的！”
钱路舟眼前一亮，像是第一次见到了解禾苑一般，上下打量几番，轻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确实有一个家伙对我不满，甚至我知道他就是这次事情的幕后推手，但是没有证据，我没有对付他的办法。”
禾苑这些天早就打定主意，要靠自己闯出一片蓝天，别的没有，就是胆量够大，她立军令状道：“我一定能帮你找到证据。”
钱路舟看到禾苑无所畏惧的表情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都放下手中的活，我有话说。”禾苑蹬着高跟鞋，穿着昨天刚买的西装，一脸严肃地站在销售部的办公桌前。她看到下面一阵手忙脚乱地关闭电脑游戏，放下手机，打开工作文件，脑子中竟然飘过一丝上学时的回忆，那时候班主任一进屋，面临的情况和这儿也差不多。
禾苑一挥手示意保安将各个工位上的电脑搬走，一边解释道：“公司出了内鬼，需要封存各位的电脑配合调查。”
一个浓妆艳抹，手里镜子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大波浪出言反对道：“你把我们的电脑收了，我们用什么工作？”此言引发了大家伙的附和，一时与保安们形成对峙。大波浪的红嘴唇微微动动，没有出声音，但是禾苑却看懂了她的意思，“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禾苑心头冷笑，面容平静道：“公司现在经营不善，需要裁员。如果各位继续阻拦公司办事，后果自负。”
一句话让销售部的人熄了对抗的心思，管咋地现在还能拿点保底工资，总比彻底失业要好得多。除此之外他们心底还有一丝奢望，认为钱路舟在文娱圈内部颇有人脉，总会东山再起，不愿意放弃眼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