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忍直视

城北郊外。
半人高的荒草遍地，一座座简陋的枯草茅屋随意地搭建在草地上，有些已经残败不堪，有的甚至只剩下树枝组成的屋架，可能一阵大风刮来就把它吹散了。
偶尔几座完好的茅屋里闭着门，隐隐有呻吟声传出。
这个世界顾渊待的越久，越清楚凡人生存不易。
妖魔肆虐，资源匮乏。
两大王朝为此没少发动战争，这就苦了没有修为的凡人。
他们命如草芥，家园被毁也没有地球上那些安置房，只能离开战乱之地，去其他城池找份工养活自己一家。
可一路上，还会有劫匪、乱民骚扰，若是遭了妖魔，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倒霉的一些人来到如瑞宁城这种审查极严的城池，便只能接受守备军赈灾式的一次性开荒物资，在郊外落脚。
这些在城外开荒的流民又被称为“落荒户”，顾渊能感知到其中有落荒而逃的贬义。
落荒户在这里风吹日晒，药物稀少，加上收成不好，很多人病死，更多人看不到希望离开。
现在就只剩下寥寥极少的流民还在苟延残喘。
邪尸门更喜欢这种蔓延着绝望和死亡气息的地方吧。
顾渊四处观望，月光下，整片荒草之地静谧、冰凉，没有听见一丝虫鸣之声。
“就在这里，怎么没看见人？”
顾渊疑惑地开启鉴魔瞳破障效果，再次扫了一圈，终于有了发现。
那几座外表看起来还完好的茅屋里，几点灰白之光闪烁，在夜里十分耀眼和诱人。
“原来是假装流民躲在里面了，我说怎么到处看不到人！”
顾渊不知道刚才的呻吟声是不是宋山和灵霜的，心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朝最近的一座茅屋摸过去。
离得近了，他发现里面不时传来吭哧吭哧的喘息，这么晚了不知在做什么。
他从窗户沿小心露出一只眼睛，赫然看见里面两个男人正穿着单衣搂抱在一起，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行为。
顾渊有些好奇地仔细看了下，立马后悔了，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其中一个僵尸般的男人皮肤青紫，眼珠漆黑僵冷，竟然是一只魔尸。
“变态啊，这口味真是尼玛太重了！”
还特么是男的！
顾渊觉得自己三观尽毁，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气。
他一把掀开窗户，跳了进去，两记老拳把正忙乎着的魔修打晕，再一巴掌扇死那魔尸。
“跟连柔儿那个老太婆一样，邪尸门果然都是大变态，都特么该死！”
顾渊不忍直视地上的两只，一脚踩爆了魔修的头，头也不回地翻出了茅屋。
刚落地，隔壁一间茅屋门开了，一位全身埋在灰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轻声朝这边问道：“钱师弟？”
刚才声音响动太大，被其他人听见了！
顾渊紧张起来，噤声蹲卧在草丛里。
“不要管他，回屋吧，李师弟，你进去一定会后悔的！”
灰斗篷见没人回应，刚往前走一步，后面传来一道劝解的声音，语气十分真挚。
他停了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一颤，慌忙转身返回茅屋内。
茅屋内顿时响起一阵嘲笑声。
顾渊想了想，朝那个茅屋悄悄挪了过去。
离得近了，顾渊听清了屋内两人的谈话声。
“杨师兄，多亏你提醒，我才想起钱师弟……”
“李师弟，晚上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人，静心修炼便是。”
“可半入魔状态实在令人心神无法安宁，每日我的耳边似乎有极其诡异之声窃窃私语，眼前还会出现重影，偶尔脑海里会生出奇怪缥缈的幻觉，所以我这几日才一直想请教杨师兄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哈哈，半入魔状态哪有那么容易保持平衡的！钱师弟不就是因此性格大变！想要获得妖魔一样强大的力量又不想被异化为人魔，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众人皆说魔修性格古怪残忍嗜血，这都是接触到了魔化之力产生的异变罢了！”
顾渊听了心中微动，半入魔状态吗……
魔修与人魔不同，他们有自我意识，不愿转化为妖魔，他们体内修炼的是魔气转化的魔能，而非妖魔真血。
但有些渴求妖魔诡秘力量增强自身的魔修，掌控自身不会完全异化为妖魔的前提下，尝试让自己陷入半入魔状态，以了解妖魔力量的奥秘。
就比如邪尸门这种半入魔的魔修门派，他们会生吃人类吸取精血，或杀掉活人炼制魔尸，其实他们与妖魔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如何进入半入魔状态，一直是魔修中的不传之秘，即使张都使也不太清楚，有人猜测可能是用妖魔真血污染，也有人猜测那些魔修找到了某种魔化之源。
顾渊鉴魔瞳所见的这些半入魔魔修的眉间有妖魔的色彩，那是魔化血光，也称入魔之兆，只是被这些魔修不知用何种秘法延缓了魔化的速度。
“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师弟继续问道，声音有些沮丧。
“待你修为提升到金丹境，自然会知道有没有办法，实力不够，给你秘法你也用不了。”杨师兄沉声道。
李师弟叹息一声，两人没有继续对话，屋里沉默了起来。
顾渊没听到什么关键信息，缓缓起身，寻找之前呻吟声所在之处。
说来奇怪，刚才来时呻吟声隐约传了几声，待他走近时这呻吟声又没有了。
这时，屋内又传来李师弟的声音。
“杨师兄，你说咱们掳走宋家这两人是不是多此一举？既然欧阳长老都来了，咱们直接把那个叫顾渊的小子杀了不就行了！”
“欧阳长老做事一向慎重，休要乱言！李师弟你又烦躁了，我托大警告你一句，若不能调整好半入魔的状态，你恐怕也会和钱师弟一样……”
“……”
欧阳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