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学的旅程（18）

街的灯光渐渐消散，路的行人也匆匆散场，店里就只剩我和程韵在回忆着过往。这是我认识他以来，我们俩聊得最久的一次，时而笑得人仰马翻，时而哭得泪流满面。
“好安静啊！”程韵关好店门，双手插兜，深吸一口气。
“好久没有这么聊天了，突然觉得好舒服。”我笑着看了他一眼。
程韵浅浅一笑，“那是之前你都不给我和你好好聊聊的机会。”
我有点尴尬，“都不知道你还是有自己店的人，不错嘛，小伙子。”
“是不是特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不然你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老板娘了。”他凑到我耳边，带着暧昧的语气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别瞎说。”
“师傅，去C大。”
坐到出租车，我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把背包放在我俩中间，他拿过背包放在他身，朝我靠近，我们俩的肩膀紧靠在一起。
我看了他一眼，他带着宠溺的笑，“今天有点像约会，要是以后每天都这样该多好，但也只是希望。”
他叹口气，看向窗外。
一道强烈的光从挡风玻璃射过来，猛的撞击让我身子倾斜，程韵用整个身体环抱着我。我有点头昏眼花，意识也模糊到了极点，直到有人不停的敲击窗户，我才反应过来，但我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程韵伏在我身，他的头满是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滴，滴落在我的衣服。
这时的我恐慌到了极点，我声嘶力竭的喊着程韵的名字，用手摸着他满是血渍的脸，“程韵，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程韵。”他没有一点反应，只有微弱的鼻息。
“来人啊，救命啊。”我竭尽全力击打着窗户，我和程韵被夹在车里出不去了，他为了保护我，自己挡在我前面，颈部有玻璃碎渣，温热的血渐渐溢出。
“小姑娘，别着急。那个男生情况怎么样？”一位大叔趴在窗户，安抚着我的情绪。
“快点，他可能不行了。”程韵的鼻息越来越弱，我怎么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我已经哭到嘶哑了。
终于门被打开了。
程韵被医生和护士紧急抢救，抬担架，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医生使劲掰才勉强掰开。
我被送到另外一台救护车，出租车司机由于失血过多，还没有从车里救出来，就死了。
之后我晕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我环视一眼冰冷的病房，赵辛辰拉着我的手，把头埋得老低。
“辛辰。”我语气微弱的说。
他抬起头，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郗芮，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真的好怕你会离开我。”他紧紧地咬着下嘴唇。
我摸摸他的脸，“傻瓜，我没事了，我还活着。”
猛得想起，“程韵呢？”
我有点慌乱的四处寻找，当我要坐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全身无力到连坐起来都费力。
喊着程韵的名字，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车祸的现场，他脸不停往下滑的鲜血，还有他紧握我的手。
赵辛辰让我躺好，我抓着他的手腕，“辛辰，程韵呢？他怎么样了？”说完，我就忍不住痛哭起来。
“郗芮，你先冷静下来。程韵他伤得很严重，昨天抢救了10多个小时才暂时脱离危险，现在转到ICU病房了。你别担心，他没事了。”赵辛辰努力安抚着我。
“都是我的错，程韵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伤得这么严重。都是我，都怪我。”我失魂落魄的嘀咕着。
赵辛辰双手抓着我的肩膀，“郗芮，你冷静点，这是交通事故，谁也不会想到，你为什么要把责任全拦在自己身。”我看着赵辛辰的双眸，我的眼泪浸湿了枕头，“辛辰，我想去看看他。”
“你自己都起不来，怎么去看他？等你好点，我带你去，好吗？”他揩去我眼角的泪，宠溺的看着我。
我不停的摇着头，“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我要确定他已经脱离危险。”我抓着病床护栏，拼命要起来，赵辛辰试图说服我。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我脚踩在地，尝试往前走，赵辛辰扑到我面前，“你自己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没有程韵，现在躺在ICU的就是我。”我朝赵辛辰大声嘶吼着。
他叹口气，“我带你去，但你先等一下，我去借个轮椅。”
他从护士站借来轮椅，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他才推着我穿过一条冗长的走廊，我感觉一股凉意朝我袭来，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
经过批准，我和赵辛辰才准许在ICU窗外，看一眼程韵。
我从轮椅缓缓起身，双手抚摸着窗户，看着里面戴着呼吸机，不停跳动的超声波线条以及程韵身的插着的管子，他的头缠满了纱布，我看不清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痛苦。
我掩面而泣，哭到失声，赵辛辰走过来紧紧地搂着我，在我耳边带着温柔的语气说：“郗芮，我们回去吧。“
我挪着沉重的脚步，不舍的回头看一眼躺在病床的程韵。
“都是你害的我儿子。”程韵的妈妈情绪激动的朝我扑过来，使劲掐着我的脖子，这一刻我竟然希望她掐死我。我也不挣扎，在她松开手的瞬间，我不停的咳嗽着，赵辛辰摸着我的后背，特别心疼的看着我，“郗芮，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缓一会儿，朝他摆摆手。
程韵的妈妈蹲在地号啕大哭，我从轮椅下来，不要赵辛辰搀扶，捂着绞痛的胸口，一步步走过去。
“我儿子就要去国外了，要不是你，他会躺在这里吗？”程韵妈妈看到我朝她走过去，十分气愤。
“对不起。”此时此刻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她一把推开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儿子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被推到墙角，呼吸变得困难，胸口的绞痛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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