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长

地处在泛魔法大陆中部的格兰特帝国，冬季并不如维塔莱特北方王国那么恶劣，不过天空中依然飘落下了足以为街道和屋顶裹上一层素白银装的厚厚积雪。
科林的魔法师资质测试通过得很顺利，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拥有两个世界的灵魂，精神本源力量是其他普通人的两倍多，天生就是做魔法师的材料。
精神本源力量和精神力量是两个略有区别的概念，如果将后者比作一棵已经华盖如伞的苍翠大树，那么前者就是一颗还未来得及生根发芽的种子，与大魔法师所拥有的精神力相比，科林现在的精神力总量固然不值一提，但即使是大魔法师也是从普通人开始，一点点冥想慢慢进阶成大魔法师的，而超过两倍的精神本源力量则意味着科林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起点上。
“真是了不起的天赋！”
想起进行精神力测试的时候，那位中阶4级的蓝袍法师忍不住惊叹出声的话语，科林脸上浮现出心情愉悦的笑容，房间窗外的银针松树枝头已经堆满了积雪，树梢位置垂下几根透明冰棱，阳光穿过冰棱时折射出缤纷的七彩光辉，让人看得心底里一阵安宁喜乐。
“大魔法师，奥本·科林！”科林站在窗前小声自言自语着。
“哦……科林公爵，泛魔法大陆的骄傲，格兰特帝国最锋利的剑，本王最信赖的爱卿！”
说到这里，就连科林自己都忍不住摇头轻笑起来。
不得不说，穿越过来整整十六年时间，他对这个世界适应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由于他天生就站在贵族阶级的立场，没落的子爵家族就算无法重现昔日的荣光，但在小镇范围内耀武扬威为所欲为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更是丝毫不在话下，再加上科林的两个血亲兄弟根本没办法跟他争抢子爵的爵位继承资格，于是十六年时间下来，科林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贵族。
贵族所通有的恶习他一样不差，从头到尾学了个齐全，贪婪、好色、傲慢、阴险、自大、残忍，尤其是对于权势与金钱的追求，更是深得老奥本的真传。
想要有钱，先得掌权，而其他伯爵公爵之类的大贵族，哪个不是传承了数百年十几代人的古老家族，背地里的关系网络根深蒂固且又错综复杂，怎么可能会有让科林这个没落子爵世家的小家伙来从中插手分一杯羹的道理？
所以眼下他最好的机会就是成为一位中阶以上的大魔法师，只要达到中阶6级，就能够获得伯爵的封赏，并且还是领地安定富饶的那种伯爵，而一旦晋升高阶，以后别人再遇见他就要尊称一声“大公”了。
不过现阶段来说，这些都还仅仅只是镜花水月的美好幻想。
收起思绪，科林从窗前转身，目光看向寝室房间门口位置竖立的一根衣帽架，上面正挂着一件纯白色的宽袖长袍。
白袍，这是对虽然具有成为魔法师资质，但却从未接触过魔法的学徒们的称呼。
将代表着学徒身份的白袍披在身上，科林对着镜子照了照，一张胖胖的圆脸露出毫无威胁的憨厚傻笑，然后转眼又变得阴沉可怖起来，下一瞬间，无论憨厚还是阴沉，全部都似阳光下的泡沫消失不见，只剩下路人甲般毫不起眼的平静表情。
不起眼的长相，不起眼的表情，不起眼的白袍。
不起眼的科林。
醉心于攀登贵族权势的科林很清楚，当他没有能力去排除异己的时候，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其他人把自己当成异己给排除了。
所以不起眼的，才是最好的。
对着镜子左右打量两眼后，科林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寝室房间，屋外走廊上此刻正聚集着许多和他一样的白袍学徒，看见又有不认识的新人推门从寝室房间里走出来，他们的目光仅仅只是在科林脸上稍作停顿，然后就毫不留恋的移开了。
除了少数几个学徒朝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之外，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请问他的名字。
科林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他乐呵呵的从走廊中间经过，离开专门提供给学徒们居住的城堡之后，先是去图书馆申领了一本法术模型的基础入门教材，然后就跑到五座法师塔中外墙是纯白色的那一座里面，一楼大厅中央挂着块行课板，上面记载着每层楼从课程到人数的变化情况。
科林仔细查看了片刻，三楼位置【基础魔法概论】的听课人数忽然从30/30变成了29/30，他立刻眼疾手快点了上去，一道银白魔法阵的光芒过后，等到视野重新恢复时，他已经站在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门口。
“魔法的本质在于通过精神力去控制游离在异空间里面的能量，也就是大家平常所说的魔力，最终达到影响物质位面的效果，我们跟那些解析世界真理的奥术师不同，对于魔法师而言，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保持精神力的纯粹性，所以我想让在座的各位学徒们时刻记住，只有不断冥想才是魔法师强大的源头。”
“导师，按您所说，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学习其他魔法阵和制作魔法药剂、魔法卷轴之类的知识呢？”
“纯粹而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承载并且操纵更多魔力，不过人力有穷时，即使是高阶9级的大魔法师，他的强大也是有极限的，而合理运用各种魔法阵和魔法道具，就可以把一分魔力发挥出八分、九分，甚至是十分的效果来。”
教室里面，身穿蓝袍的中阶魔法师正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科林眼尖看到从他袖口位置垂下的一条银月手链挂坠，立刻便收回目光，心头一片凛然。
星、月、日，代表着中阶4到6级的魔法师，虽然这位讲师仅仅只是中阶5级，但要知道奥本家族五代前受封子爵的那位先人也才不过中阶5级而已！
不敢再去多想这位中阶魔法师大人的事情，科林低着头匆匆在教室里找到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放好书就准备坐下听讲，心里还在暗自琢磨这堂课竟然有个中阶5级的魔法师来担任讲师，之前那个半途离开的家伙还真是不懂得珍惜机会……
下一刻，十几道充满敌意的锐利视线立刻从周围各个不同的方位向他隐晦投来。
“嗯……？”
察觉到自己才刚坐下就成为了众矢之的，瞬间的愕然之后，科林也不是什么蠢货，目光四下一转就清楚了原因。
科林左前方位置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虽然身穿宽大的学徒白袍，但光是裸露在外的粉嫩耳垂和一抹雪白脖颈就能让人想象出她那具隐藏在白袍下的青稚躯体究竟是有多么的娇嫩柔弱与粉妆玉琢，尤其是她此刻正专心致志的倾听着导师的讲课，那种浑身上下自然散发出来的未经人事的纯真气息，简直就是与成熟性感相对立的另一种极致诱惑。
原来如此，就是因为她啊……
教室里面的位置并不是整齐排列的，各个座位错序分布，以求每位学徒都能够一览无余的将整个讲台尽收眼底，而科林此刻所坐的位置，恰好就是与女孩距离最近的座位。
估计之前中途离开的那位学徒，就是被这种尖锐视线的氛围逼走的吧？
搞清楚事情始末过后，科林反而坐得更加安稳了。
他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导师所讲的内容上，大脑飞速运转，不断接受并且理解着那些前所未闻的魔法知识，偶尔讲到重复的知识点时，他抽出注意力，贪婪而下流的视线像是用舌头舔舐般从端坐在自己左前方的女孩身上扫过，然后嘴角缓慢上扬，露出色授魂与的荡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