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衰败

整堂魔法课过去，科林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尝试着小火球术的施法过程，然而直到讲台上的灰袍法师宣布下课，教室里的学徒们纷纷离去，他依然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小火球的光芒从自己手掌上方亮起。
“一定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科林双目无神的瘫坐在位置上想了半天，失魂落魄的表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可是天才。”
之后的一周时间，科林查遍了所有白袍学徒能够有权限阅览的魔法书籍，甚至包括记载在各种低阶法师笔记当中的枯燥实验日志和炼金记录，他统统都来者不拒，就像是一块干燥海绵般埋头于魔法知识的海洋中拼命吸纳总结，理论水准甚至达到了低阶二级魔法师的程度，但关于自己为什么没办法释放出小火球术的问题，他却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进展。
或许，仅仅只是没办法释放小火球术呢？
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办法释放出小火球术的问题，科林很快又将希望放在了其他魔法上面，然而当他严格根据魔法课上讲师所教授的内容，构建出1级水系魔法“水箭”时，法术模型中那些安静到像是一潭死水一样的魔力光点将他最后仅剩的一丝侥幸与希望也粉碎了。
俗话说上帝关上了你一道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但科林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上帝为他打开了一扇太高太远的窗户，虽然能够看到外面五彩斑斓的美景，但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爬上去，然后又把他的门给锁上了。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之后的百般挣扎，再到挣扎无果的彻底绝望，科林现在已经差不多能够接受自己无法释放魔法的这一事实了，心头代替绝望的是另一种情绪——由强烈不甘诞生出来的怨恨愤怒。
他依然每天都在坚持进行高强度的法师冥想，精神力像是吹气球一样快速壮大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跟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科林的精神力提升到足以摇摇晃晃拎起一个木质茶杯时，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不需要再去刻意放空心灵进行冥想了，即使是睡觉或者发呆的时候，精神力也会自主进行冥想练习。
两倍于其他普通白袍学徒的基础精神力，冥想效率更是他们的足足四倍，而且精神力还每时每刻都在自主进行冥想……
“呵呵。”
发现这一点之后，科林冷笑着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了命运女神那个婊子的全家亲戚，同时连带着把魔法女神也问候了一遍。
让一个连小火球术都释放不出来的白袍学徒拥有即使圣域魔法师也会感到眼红的精神力天赋……
“您二位对我可真好啊，草特么的。”
骂归骂，不过科林心里也稍微安慰了一些。
虽然法师之路已经前途渺茫了，但至少强大的精神力能够让他拥有比其他人更加敏捷的思维，而且以后等到精神力变得枝繁叶茂的时候，对付中高等级的职业者或许还是有些勉强，可是欺负欺负低级职业者和普通人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在这样苦中作乐的想法下，科林倒是看开了很多，他一边继续在学院里面查阅文献、寻访导师，增加自己对于魔法的认知深度，一边就像种菜的老农一样看着每天都会壮大一些的精神力，那个拎起来时会摇摇晃晃的木质茶杯，他现在已经可以轻松在半空抛来抛去了，甚至有一次科林突然心血来潮，全力催发自己的精神力，憋红脸将一百多斤重的实木书桌朝门口推动了一丝距离。
像这样充实而悠闲的生活，并且每天还伴随着肉眼可见的进步，科林自己是很满意的，但在那些和他同期的白袍学徒们眼中，这个整天都游手好闲在学院里到处逛来逛去，要么就是去跟导师们套近乎，要么就是寻找各种奇奇怪怪的书来看的胖子，简直可以说是废物二字的代名词了。
“一群没见识的土农民，爷这叫种田流，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得知其他白袍学徒们对自己的传言之后，科林毫不在意的直接无视了这些风言风语，平躺在床上的肥胖躯体被一双无形大手搀扶起来，敞开着的窗户关闭合拢，然后挂在衣帽架上的学徒白袍发出“呼啦啦”的声音飞起到半空，落下来时刚好轻飘飘披在科林身上，拍了拍自己最近似乎有越来越大趋势的肚皮，他砸吧了下嘴就推门走出学徒寝室。
该吃早饭了。
和科林一样早上早起去学院食堂吃饭的学徒并不止一个两个，作为传统意义上的纯粹施法者，魔法师、奥术师、神术师，这三个职业即使达到高阶也依然离不开凡人的五谷，但像剑士、骑士之类的职业者却可以做到中阶时就十天半个月不吃饭都毫无问题，施法者职业想要彻底根绝进食问题只有两个途径，第一是踏入圣域，身体彻底成为可以自由在魔力与物质之间转换的魔力之躯，第二就是将自己改造成巫妖或者半魔之类的魔法种族生物。
不过，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显然不是白袍学徒们有资格幻想的，所以为了不被饿死，该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是得乖乖去吃饭。
作为魔法学院的主体，被五座法师塔共同包围在中间的庞大城堡式建筑有着很多不同的用处，学徒们所居住的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
离开寝室楼，科林慢慢悠悠顺着阶梯下到圆形的中庭广场，洁白晨曦照耀在广场四周的大陆历代圣域魔法师雕像上，偶尔有导师所养的信鸽或是猫头鹰扑扇着翅膀从天空飞过，让人看着感觉心底里一阵安宁祥和，不过很快，科林这份悠闲惬意的心情就完全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中庭花坛靠近一棵橡树旁边的位置，两道身影正在彼此紧挨着共同漫步前行。
法莉耶·蕾娜……
看着这个曾经勾起过自己贪念欲望的娇小女孩，在身旁另一个他不认识的金发帅哥的逗弄下捂嘴轻笑的样子，科林感觉胸膛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焦灼的火焰。
“他妈的，这对狗男女……”
想到自己要不是突然遭逢不能释放魔法的变故，这些资质平庸的家伙怕是给他提鞋都不配，但如今情况却是刚好反过来了，科林心头的妒火与怒火越烧越旺，精神力就像是沸水一样疯狂翻涌起来，然后狠狠朝着远处那个金发帅哥的腿弯砸了过去。
“啊！”走路时突然被一股沛然大力砸在腿弯位置，毫无防备之下，金发帅哥直接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传来的人群骚动声让他下意识回转过头，一个体形肥胖的白袍学徒正眼神凶狠的紧盯着他，臃肿身躯却像是在飞一样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极速，金发帅哥回头的瞬间，一个白净无比的拳头对准他那张帅脸直接恶狠狠的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