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风黑

整件事情都做了周密的布局，尽可能避免留下破绽，但成败与否柳白仍旧没有绝对的信心。
柳白今天早早来到云月殿，在大堂露面后，便悄无声息潜入后院，屏住呼吸渐渐的整个人与深夜夜幕下的竹林融为一体。
从陆乘风来到小院的那一刻，柳白就发现了他，连续观察了好几天，这个身影老早就映在脑海，即便此时夜色深暗仍旧是能一眼认出对方。
柳白微微仰头看着夜空，繁星隐去，月色无光，还真是月高风黑杀人夜。
为了牵连不到云青，他今天没有去那间厢房，但不想她仍旧是不能逃过这件事。
柳白微微眯起眼，但凡陆乘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介意用最残酷的酷刑来玩弄她。
“陆三公子，看来你真是该死！”
柳白面无表情，静静看着远处的小院。
算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轻车熟路从竹林隐去身形，借着楼体阴暗的角落绕道侧门。。。
门厅前的护卫疑惑看了眼黑暗，发现没有人，又继续凝神目视着前方。
在每次摆布酷刑前，陆乘风习惯沐浴更衣以最虔诚的心态去做残忍的事情，这让他会有种独特的仪式感。
基于心中某些暗疾，他只能从精神层面寻找快感，只有看到他人痛苦，才会得到满足。
今天还不曾开始，他便按捺不住心情，提前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兴奋。
在等候属下将那个女子送过来的时间里，他缓缓穿上干净无暇的长衫，当鲜血的殷红洒落在雪白衣衫上时，就如同某些完美到极致的物品在由他亲手破坏，这让他内心的快意得到极致的升华。
“听说柳白你很喜欢这个姑娘，那本公子会将她四肢砍断，再挖掉眼睛，将她做成最精致的礼物送给你。”
陆乘风咧嘴狞笑，低声狠狠道：“你不是要杀死本公子，不是仰仗着钦天司而嚣张，不是很得意，本公子暂时杀不死你，但可以一个个的炮制你身边亲近的人。”
“这件事很好玩，你可千万不要率先投降，本公子还有很多花样打算一件一件的用在你身上。”
就在这时，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
脚步声沉重响起，不似女子的轻盈。
陆乘风刚刚泛起的兴奋被无端打断，这让他极为不爽，冷哼道：“人送来了没有？不是让你们到外面去等，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当某件冷冰冰的物件抵在喉咙上时，他本能察觉到危险，随即浑身打了个哆嗦。
然而此时却来不及惊呼。
因为那件他刚刚褪下的旧衣衫被直接粗暴塞进他嘴巴里，紧接着他浑身抽动，有一个熟悉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三公子，好久不见！”
陆乘风浑身如打摆子一样颤抖，冷汗从额头渗出，他试图挣扎，却发现那抵在喉咙的锋刃处阵阵寒意让他发慌，被衣衫堵住的嘴里也只敢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他绝望发现，往日里最让人心烦无处不在的护卫，此时却成为他最想见到的人。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强迫着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冰冷刀锋缓缓从喉咙移动到后颈，这让他毛骨悚然，那个声音再度从身后响起：“嗯，这么老实，我都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就算猜测到身后的人是谁，陆乘风仍然立即闭上眼睛，只要不亲眼看到对方身份，那么这件事便还有缓和的余地，只要，只要活下来，他确定不会再顾忌钦天司，而会点齐人马直接闯入真武殿将那个少年杀死。
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带给他恐惧，这种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证的滋味让他浑身颤栗。
敢在云月殿行凶，对方的悍勇狠辣让他心悸，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不愧是见过世面，如果陆三公子一开始嚷嚷不停，那我只能选择直接下狠手送你归西，但现在看来我们之间可以谈谈。”
“把眼睛睁开吧，你知道我是谁！”
声音平淡且温和，如果不是此情此景，陆乘风几乎要误以为是他乡遇故知的多年老友相逢。
“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陆乘风觉得他不能上当，他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他已经知道对方身份这个事实，心里在不停猜忖着如何才能缓和局面。
“看来不愿意谈，好吧，你忍着点，我等会下手会尽可能轻一些，保证让你察觉不到痛苦。”
那抹刀锋开始再度缓缓移动，陆乘风不敢拿生命做赌注，战战兢兢睁开双眼，在他面前那个满怀笑容的少年正半蹲着看着他。
这一幕有些熟悉，在当日真武殿前，也有同样的场景，但今时不同往日，即便那些护卫的就在小院外不远处，但只要他出声呼救，他确信抵在喉咙的这柄刀会在第一时间让他再没有出声的可能。
柳白认真看着他，笑容温和：“你现在可以说话，但请你不要做任何冒险的尝试，如果你的声音太大，那么我只能选择杀死你。”
陆乘风小心翼翼扯掉嘴里衣衫，看着近在咫尺这张熟悉无比的脸，此前他对这张脸仇恨至极，但现在却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恐惧。
潜入云月殿行凶，一次性得罪两股势力，难道他不怕雷部以及云月殿的愤怒反扑，又或者他根本没打算活路。
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要找我谈谈，这表示他也在犹豫，他也并不打算面对雷部的滔天怒火，这是机会，只要把握住这一点，便可以活下去。
陆乘风强行压抑下内心的激动，脑海飞速转动，他认为已经抓住对方的痛处，只要对症下药即可。
“不要杀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从今往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一般而言，这种话是没有说服力的，都走到这一步了，陆三公子能不能坦诚些，是不是只要逃过这一劫，出了云月殿这个院落，你便会满世界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