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白孔雀之舞

“安安。”戚元元嘴里塞满了葱油饼，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是赵国的国君嘛？这样陪我游玩会不会……”
“没事。”安星舒笑起来，赵国的结局他在来之前早就已经看过了，注定覆灭的结局他并没有什么心思去逆天改命，倒不如陪这个小丫头好好玩玩，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几日要好好陪陪你，赵国的好光景可是这天下一绝啊。”
“当真？”
“当真。”安星舒伸手擦掉戚元元嘴角的葱花，“瞧瞧你这吃相，像个小花猫似的。”
“嘿嘿，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嘛。”戚元元埋头喝了一大口豆花汤，打了个饱嗝说：“我吃好了。”
安星舒起身排出两枚银子，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店铺，顺着店铺直走，戚元元忽然停住脚步小声嘟囔，“吃喝玩乐……”
“元元长这么大可曾喝过酒？”
“未曾。”
“那便去试试。”安星舒拉着她跑进一家酒楼，几杯灌下去，戚元元已经喝得小脸通红了，厢房里只有她和安星舒两个人，安星舒看着在地上来回踱步的戚元元，嘴角的笑意浓起来。
戚元元一个踉跄，摔在安星舒怀里，嘴里还在一直嘟囔着什么，小模样可招人了。
安星舒揽过她的腰，戚元元不舒服地乱动，安星舒皱眉，“别乱动，小野猫。”他把戚元元抱起来丢在床上，只有他能感应到戚元元头上的白玉簪隐隐散发的气息，一层屏障正在保护着戚元元，摩由逻玉簪是他真身最重要的一根羽毛幻化成的，这世间仅此一根，能护佩戴者不受伤害。
安星舒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阴沉下脸色，偏头说：“不知道南鸢大人怎么有空来这凡世走一遭？”
南鸢出现在他身后，看起来有些虚弱，但表情里还是对戚元元一成不变的厌恶，“哼，有安大人在，我也不敢造次，不过我可要提醒安大人，这戚元元已经被我断了情欲，大人还是不要多动心思。”
“为何要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告诉墨云？”安星舒笑起来。
“这玉坤山谁不知道你安星舒和墨云不和，我相信你定不会说出去。”南鸢咳嗽了一下，她受到的反噬远比想象的多，“我这次来，是向你讨要炼丹炉一用。”
“你想用炼丹炉给自己炼制御体仙草来维护你这残破之躯？”安星舒笑起来，看着南鸢狼狈的样子，他觉得有趣极了，“抱歉了南鸢大人，这炼丹炉，不外借。”
南鸢拳头紧握，怒目圆睁，身上的戾气已经大于任何时候的纯净仙气，她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不过即使是这样在安星舒眼里都很有趣，安星舒最喜欢看着别人哀求自己然后挣扎无力。
“当真不借？”南鸢问。
“南鸢大人慢走不送。”安星舒拂袖坐在戚元元床边，用手指尖在戚元元脸上一圈一圈地抚过，就像是在看某种珍宝，金色的眸子里旋转起风暴，他侧耳听到南鸢离开，于是喃喃道：“为情所困，可悲可悲，小野猫，我猜，你一定想要知道为何墨云对你如此特别，我也想。”
安星舒对着窗外拂手，窗外立刻下起了鹅毛大雪，就好像是那一天一样的大雪连片。
安星舒本是天帝座下一爱宠，世间独一无二的白孔雀，全身洁白，影婀娜，舞翩迁，灵眸秀姿气宇端，在天帝身边炼成人形，发如雪，音婉转，天帝日日带在身边。
一日仙界一仙女误将锁妖塔一宝物失手丢入凡界，天帝大怒，据知，这宝物若是教之以善，则可六界无邪，若是落入奸邪小人手中，则后果不堪设想，天帝将这仙女贬黜下凡，经历凡界的苦难后入地狱，灵魂不再轮回，永生永世遭受冰刺钻心之苦。
这宝物便是上古神龙咽喉处的一片逆鳞，落入了玉坤山湖中，依附在一条龙腹中的胎儿上，于是这胎儿诞生时，****电闪雷鸣，一条通体全黑的小龙出现在玉坤山水中，小龙的父母惊慌失措丢下小龙，此事，天帝不曾知晓。
安星舒本不会遭受什么影响，可天帝听说能抵御这恶龙所伤的便是世间至洁的翎毛，世间仅此一只的白孔雀，天帝派人断了安星舒身上最长的翎毛，翎毛落在空气中的时候立刻幻化成摩由逻玉簪，就像是传说中的一般。
安星舒躲在仙界的花园里，他曾经尝试开屏，可他的孔雀屏中间总是少一根羽毛，变得残缺不全，来给他送食物的小厮瞧见，在背后和别人嘲笑他。
“瞧，那孔雀尾巴缺一块。”
“还真当自己有多好看，日日开屏，也不闲累……”
又是几百年的封闭，终于，玉坤山响起一声震动天界的龙啸，天帝终于找到了那只黑色的小龙，那小龙似乎救下了被贬的仙女，还祈求玉坤山师祖，替那女子受刑。天帝大悦，终于可以镇住这小龙，他来到花园，把簪子丢给安星舒，说：“星舒啊，既然这小龙愿意受冰刺钻心之苦，那你这玉簪我也就不需要了，还给你。”
——玉簪可以物归原主，可拔掉的羽毛已经无法复原。
安星舒转过头，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他这几百年偷偷修炼，又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偷到了金丹，灵力大增，早就已经无畏生死。
安星舒从地上捡起被扔下的玉簪，异瞳里闪着怒火，他冲上去把天帝撞倒在地。可他区区修炼几百年，又怎么能斗过天帝，他被贬到凡界，那日，整个凡界下起了鹅毛大雪，连片的雪花，就像是孔雀的羽毛，覆盖了整个凡界。
在玉坤山顶的雪地上，躺着一只和雪融为一体的孔雀，孔雀颤颤巍巍地直起脖子，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倒下。
天旋地转
只有大雪还在成片地覆盖着这世间
就像是曾经白孔雀在天界惊鸿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