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雨

“我在北河数年一直耽误了终身大事，父亲又非常喜欢温家姑娘，对她赞不绝口，说她温婉贤淑，诗词礼仪在各府姑娘中都是顶尖的。”
李穆未娶正妻，李国寅也确实属意过温姝末，可惜她不是嫡女，若是相府那位大姑娘还活着就更好了。
话都已至此，温长庭自然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只是昭久来信说过最近相府内不宜变动，这姑娘出阁算大事，自然不能草率决定。
好在李穆今日只身前来算不得正式提亲，还能搪塞过去。
“嫁娶之事自当慎重，国寅兄怕是早有筹备了。”
温相叩了叩桌面，何内知立马便进来为他们添了热水，又消无声息的退下去。若是平日他会估摸着时辰主动进去添茶，但有些例外的情况相爷就会示意他不要贸然闯入，听到暗示再进去。
他这一打岔算是提醒了李穆该走了，一个小小翰林院编修缠着温相说了这半天话，若非背后有李国寅撑腰怕是早就被轰出去了。
“下官叨扰半日了，不敢再耽误温相要事。”他站起来，一作揖到：“这后日有场诗会，不知可否请二姑娘参加？到时不少各府的姑娘都会出席，让温姑娘散散心也好。”
这温姝末是有很久没出去了，因为温昭久不在家，温昭己又与她不和。所以重大节日祭祀什么的，都不敢放她出去游玩，倒是憋了她许久。
思虑到自己确实对她有所亏欠，姝末又经常做些糕点送与他，平常察言观色比温昭己还机敏贴心。
温长庭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若她自己愿意，你们便去吧，只不过一定要在申时之前回来。”
何忠将李穆亲自送出府，回来后温相按着眉心坐卧在太师椅上。
“老爷有何烦心之事？”
何内知年事已高，比温长庭还年长，是看着他长大的，府中下人都称呼温长庭为相爷，只有他可以称呼老爷。
温长庭放下手臂，闭目养神。嘴角不满的下撇：“风雨欲来，家宅不宁咯……”
何忠看了眼外面的天空，黑沉沉一片，怕是真要下一场暴雨。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掩上栓子插好。
近日，远隔千里之外的北河也下了场阵雨，郦国冒雨夜袭，趁乱损伤他们不少兵士，这一场攻防战打到现在没有胜负，只是拖得双方疲软。
除非赵肃帝愿意倾其所有增援北河，打一场大仗，彻底灭了对方的气势，让他们今后听到赵国两字就闻风丧胆。
下雨天打仗双方都有劣势，但郦国那边就是抱着一命抵一命的心态攻城，火把都被雨水浇息，只能接着暗沉的天光窥视敌人的方向。
温昭久作为阵前指挥，难免碰到刀枪剑雨，原本他已领旨回京不必如此拼命。但总指挥骠骑大将军说他表现好，带军出色，指名让他上。
不管是巧合也好还是处心积虑也罢，在军中就要听上级指挥，临阵脱逃为人不齿。温昭久在军中树立起来的威信不能毁于旦夕。
历经一夜苦战，破晓时分雨停了，丝丝缕缕的阳光冲破厚厚云彩光照大地。郦国退了，他们险胜。
众人疲惫无心庆祝，后厨煮了姜汤，分发给士兵。长明为救温昭久肩上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此时正在紧急抢救，温昭久守在门口，回想夜里的情况。这仗打的不对，冲锋将士兵不接刃，援兵却姗姗来迟，郦国军队似乎有意聚集在他附近。长明可能有所察觉始终不敢远离他身边，最后还在疲惫之下替他挡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