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同

“夫人，回北川吗？”
“不……”香代伸去接住雨滴，“请送我去最东的那片海。”
“您想返回故土吗？”顾尔玉想起她是东瀛人。
“我要远远地看一眼赐予我生命的土地。”
“那之后呢？”
“我不知道……”香代突然转向顾尔玉，“你是带走她的那个王爷。”
用的是肯定句。
顾尔玉沉默了。香代轻轻笑了笑，把头转了回来：“请对她好些。”
随后迈步走进雨，雨下大了，她原本周正的鬓发被吹散，湿淋淋地搭在肩头。
她独自迈出了王府大门，一转身就不见了。
顾尔玉没有追。不知为什么，那个女人似乎有话未说出口，她的神态像要奔赴一场穷途，给他一种她将要自我融化般的感觉。
她的面庞有水痕，不知是否流了泪。
这也与他无关了。
花不语守在江有雪身旁，琅琅就在隔壁的房间。
她再靠近墙壁一些，似乎就能听到江有雪的呼吸声。
可她只是蜷缩在一个角落，目光无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不敢陪在江有雪身边，真奇怪呀，这分明都是她一做的，为什么感觉不到开心呢？
江有雪走后，她遭人凌辱践踏，生不如死之时已经对那个所谓的小姐心灰意冷至极。
琅琅始终固执地自欺欺人：她对程潇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有雪。
尽管她自己也清楚这是为了什么，但江有雪转身离开，她认为这是背叛。
当知道自己怀了孕时，恐惧混杂着愤怒终于爆发，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冷刺。
杀了她，杀了罪魁祸首。
……不……
琅琅伸环抱住自己的双膝。
她原本不想这么做的，可那一瞬的杀念就像野草一般在她心疯长，几十年温情都被遗忘。
等那药真的被毫无防备的江有雪咽了下去，她的心脏却开始抽痛。
就像失重一般。
可江有雪真的晕死过去，烧的浑身滚烫，她又大汗淋漓如大梦初醒。
琅琅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司空。”
花不语听出是顾尔玉的声音，没回头，小心翼翼地为江有雪擦着汗。
“那位夫人离开前托我带给您一句话。”
“说。”
“百花之泪，亦可使百毒不侵。”
花不语猛地抬眸，身体却依然保持着低头俯身的姿势。他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见顾尔玉还不离开，又道：“王爷还有事？”
“为什么收她为徒？”
“与你无关。”
“一个草包废物，对你能有什么利用价值？”顾尔玉笑着说的这句话，下一秒被一阵掌风几乎扇翻在地。
他扶着墙站定，看到花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满头的银发被风吹动，看起来像个索命的厉鬼。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追名逐利。”花不语看着他，满眼鄙夷厌恶，“你走你的阳关道，别来插我的事。”
“我只是提醒你。”顾尔玉笑了笑，“你和我不一样，那她呢？”
花不语连看也不看他：“外头下雨，王爷回去的时候别掉进水沟里。” “夫人，回北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