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纪元

上午九点，位于半月广场的钟塔正式敲响，象征着电子科技的新纪元的诞生。
如其名，半月广场的上空悬着半月牙。在这早已不存在白天黑夜的时代，这半月仿佛就成了人们分辨昼夜的标识。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控制半月的机器发生故障，这个世界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城市内高楼林立，到处覆盖着充满科技感的蓝色信息外壳，以及裸露在外的墨绿色电子芯片。
这个睁眼即蓝色的世界，被称为——湛蓝时代。
为了资源更好的利用，底层群众往往是被压榨的那一类。
空间胶囊堆积起的，近百层的楼房。
嗯，况且还能称为“楼房”。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形状规则的蜂巢，密密麻麻。
特别是在他们于同一时间内前往食堂进餐的那一刻。数不清的空间胶囊开启，无数身穿灰衣的居民就像有秩序的蚂蚁，一窝蜂地涌上几条主干道。
就像无数的铁屑，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汇聚。
“别总喝咖啡了，免得一会头疼起来拿不稳刀子。”，栾丝羽抱着一沓资料走过来，“再说了，就算你喝再多也提不起精神。”
每天从窗户往楼下看去，都是这样的场景。想着栾丝羽所在的房子几乎可以与新纪元的掌权人所住的“豪宅”相媲美，在新纪元里，这样的房子只有万分之一。
栾丝羽拿起柜子上的一张黑色半面从帘子的缝隙里递过去，接着就听到了那泉水般清冽的声音。
“你放心，喝得再多我也不会拿不稳刀子。”
“好啦好啦，鱼姐，该工作啦。”，看着带好面具的鱼俱罗从帘后走出来，栾丝羽扬起嘴角，“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已经在会厅等着了。工作的时候可不能再喝咖啡了噢。”
鱼俱罗戴上手套，丝绸般光滑的面料完美贴合她修长的手指，掌面与指头有一层薄薄的防滑材料能让她更好的进行工作。
以前似乎有人见她手型完美，适合弹钢琴，但被她的亲人严词拒绝。
似乎是亲人吧？她也忘了。
怎么想起这事了？鱼俱罗轻轻摇了摇头。
“你笑得这么开心，这次的‘患者’是你认识的？”，鱼俱罗穿好衣服，接过栾丝羽手里的资料一页页细看。
生怕她边走边看容易摔跤，栾丝羽小心地拉着她的手腕，一路引她到会厅。
“哎呀，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偌大的会厅里，男人坐在环形沙发上，面前浮动着光屏。从那光屏上复杂的公式与建模不难看出，他是一名新纪元的建筑师。
“你的架子还是这么大啊，时叙生。”
光屏渐熄，一张苍白如同白纸般毫无立体感的脸出现在鱼俱罗眼前。
时叙生，新纪元最伟大的建筑师。
也是鱼俱罗医所里来得最频繁的一位客人。
“不特别一点，怎么能入你的眼呢？”，时叙生站起身，从那模糊的如同蒙了一层雾的脸上，肌肉轻微的抽动可以看出，他似乎是在笑。
鱼俱罗挥了挥手示意栾丝羽离开，然后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因为隔得远，鱼俱罗又戴着面具，时叙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那形状完美的唇。
“盯着别人看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啊，你说是吗，时先生？”
时叙生微微颔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除了你，就没有人能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更别说知道我在看什么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鱼俱罗拿起未看完的资料，轻声说道，“今天想做成什么样的脸呢？时先生。”
“别叫我时先生，听着太疏远了。刚刚出来的时候不是叫的挺好的？”，时叙生抬手召唤出光屏，手指轻点，不知从何处找出一张图，上面各种线条与标识显现出他的专业水准。
“的确是你的风格。”
鱼俱罗看了一眼图上画出的一张脸，在心里默默计算五官呈现在时叙生脸上的比例。
“依然是和之前的脸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啊。”，她站起身，朝屋里走去，“好了，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