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的不怪我

黄昏时分，帕奇敲开了东方木的房门。
“那个……东方大哥，我们把食物打包送给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吃呢？”
东方木站起来：“不用客气，我们一起去吃就行。”
帕奇展颜笑道：“啊，那太好了，我也是觉得，大家伙一起吃，菜多一些，还能吃上热乎的。还以为您是那种很不好打交道的人呢，能来一起吃是最好不过了。”
东方木稍微偏头：“我很不好打交道吗？我给你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吗？”
帕奇表情变得肃然道：“虽然妈妈告诉我说话要委婉……但是，是的，你看上去过于严肃了。”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说……”听到帕奇这么说，以前还做人的时候的记忆，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以前确实从没被人说严肃，相反，以前的他还是挺沙雕的，即使是单位的下属，也都一口一个“枫哥”，基本没有正儿八经的。
但回想了一道以前的细节，总是只能想到“chsm”“祭天！祭天！”之类的阴间回忆。于是，他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自己很久以前就不当人了。
带着尼娅，两人跟在帕奇的后面，一起来到了餐厅。
刚推开门，一股热浪用来，嘈杂声淹没了两人。
在餐厅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上桌了，哨所的士兵们正围着桌子高谈阔论。
这其中议论的主题，不少就涉及到东方木本尊，所以在东方木推门而入时，声音明显小了几个度。
不过在帕奇的介绍下，正式开席吃饭后，整个餐厅的气氛又变得开朗起来。
特别是在东方木摘下了全遮式头盔后，将面容暴露在众多士兵面前，引起了尤其多的赞叹。
“哇，好家伙，相貌和体魄一样威武呢！”
“这个相貌，如果出生在阶级较高的贵族家里，求亲的大小姐们会数不胜数吧？”
对于这些士兵的狂赞，东方木不以为意，倒是尼娅不自觉地挺起胸脯。
主宰的威严是由内而外的，这些蝼蚁能感受到一丝主宰的魄力，也不算完全一无是处了。
不少人都串席过来，朝东方木问这问那，东方木也一一耐心回应。
他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很广阔，有着数不清的矿藏，牛马遍地，资源丰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些士兵，对他提出的诱惑，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本以为“黄金遍地，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是全世界通用的忽悠技术，当年就是靠着这个忽悠了一大批人发现新大陆，现在靠这个忽悠阿尔塔利亚东出不成问题。
哪知道别说是忽悠上等人，连底层士兵都不吃这一套。
这阿尔塔利亚真就人人富足，都不起贪心，已经各取所需了呗？
他转向帕奇：“你们似乎对走出迷雾森林不是很感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帕奇拿起一杯果酒，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有点干巴巴地说：“首先自然是迷雾森林里魔兽的原因。虽然我是个士兵，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们底层士兵的想法毕竟还是……你懂吧？谁愿意去死呢？”
东方木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以驻扎在这里的守备队实力来看，要对付迷雾森林里的野怪确实有点困难，但野怪毕竟也只是野怪而已，成不了气候，也用不着忌惮到这个地步吧？
另外，他们的“魔兽”这个称呼，也让陈枫觉得有点怪怪的，听起来好像挺强的样子，其实强也就是虚骨龙那一溜了。
他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压制住了心中吐槽的**。
“如果让骑士团出手，扫清迷雾森林还是不难的。”东方木说道。
帕奇当时就笑了：“你不懂，骑士团的老爷们怎么会为了我们底层士兵卖命？”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出“你不懂”三个字时，尼娅爆发出了强大的杀气，好在被陈枫及时制止，帕奇的人头才不至于飞到天花板上。当然，帕奇自己是不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的，他继续说道：
“你刚来阿尔塔利亚，最应该清楚的一件事是，骑士团都是那些大老爷们私人的武力，大老爷们要靠骑士团保护自家的土地，又怎么会让他们到迷雾森林来送死？”
“你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些白银级骑士们，他们要么是家族送来边境混资历的，要么就是不受大老爷待见发配过来的，真正厉害的骑士们，都在王都呢，他们轻易是不会动的，一动，就代表他们上头的人有动作了。”
东方木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骑士团，不该是忠于国王一个人的吗？”
“以前是这样，”帕奇说，“很久以前是这样。但现在不是了。自从前代国王开放贵族授勋权后，很多贵族有了自己的骑士，谁骑士多，谁就能在一个地方说上话。名义上所有骑士还是统属骑士团的，但这些骑士平时都是生活在各大贵族领地内，他们更愿意听上头的贵族号令。”
帕奇又补充道：“当然，这样也是不得已，毕竟国王一个人治理不了整个阿尔塔利亚，没有这些贵族，阿尔塔利亚也不会拥有如今这么多的城镇，变得这么繁华。”
“繁华吗？……”东方木看了看四处透光的天花板，对帕奇的判断保留意见。
帕奇擤了擤鼻子，说：“出不出去迷雾森林，都是上面大老爷们说了算，你要是把你的消息传到王都，上面的风向未必不会改变，当然，我自己是不希望去迷雾森林打仗了。”
东方木感兴趣地问：“你不想发财？”
“做梦呢！”帕奇说，“你说的那些‘满地黄金、牛马遍地’什么的，就算是打下来了，还不都是大老爷们的，能分到我们普通士兵手上吗？我们的职业可是军人啊。”
帕奇又给陈枫科普了一顿阿尔塔利亚的职业体系：在这个王国里，每个人都有职业，如果你的职业被定为士兵，那么你只能靠军饷维生，如果你的职业是农夫，那你只能靠种地谋生。
如果士兵去种地，即使种出来庄稼，也不能拿去卖钱，一旦被发现，会被抄没家产，削掉职业，罚为奴隶。
骑士、农夫、工人、士兵、商人、贵族、圣职者，这些职业基本囊括了阿尔塔利亚所有国民，每个人都生活在这种体系下。
当然，如果你觉得现在的职业谋不到生路，想要换职业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去教会“转职”。
东方木耐心地听完了帕奇对于阿尔塔利亚职业系统的介绍，并且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尴尬地听着帕奇吐槽这个系统多么奇葩，一边喝着闷酒。
因为这个职业系统，就是他当年心血来潮想出来的。
“对不起了，阿尔塔利亚国民们，”他在心中默默想道，“其实也不怪我，要怪，就怪当年勇者斗恶龙之类的RPG游戏吧。都是它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