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余波未平

消停没几天，香雪就找上门来。看到莲依，眼都红了。
“怎的这是？”
香雪这次不是空手而来，备了一点补药，“姐姐前日受伤，我不便走开，今日得空方来看看你。”
这小丫头学乖了不少，往日里可想不周到。
“来就来啦，表小姐客气。”青儿接过去，沉甸甸的，看来没少装东西。
“我们家这些东西多的是，唉，你不吃也是便宜那两个贱人。”不怪她怨气冲天，连日来她已疲于应付王府发生的事情。
这事莲依也有所耳闻，听闻当日李淑娴被赶出王府后，流落烟花柳巷之地。日子过得不甚凄惨。没成想，一来二去地，又跟王老爷勾搭上了。王老爷在桃花汀给她租了个小院，传的人尽皆知。这回，连兰姑妈也没办法了，倒是急冲冲地带人上门去闹过一两回，结果每次那李淑娴老早就得了信似的躲开了。兰姑妈次次去次次落空，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青儿来报时，莲依不禁勾起了嘴角，恶人自有恶报，兰姑妈虽然前世只是个害她误入歧途的导火索，今生便让她好好尝尝李淑娴的厉害。
“香雪妹妹，你别担心，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厌烦了。倒是那个女人，做出这等勾当，名声定是毁了！”话虽如此，不过她知道李淑娴可不是轻易好打发的主。
“没羞没臊的贱人，她就是想进我们王家的门！父亲偏袒她，我可不答应！”
“老太太就不管管？”依稀记得，上次就是老太太做主把她逐出去的，现在进家门不是活生生打了脸么？
“哼！她？那贱人怀上了孽种，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么快？主仆两人面面相觑。才过了几个月？莲依不禁心寒，男人注定是靠不住的主，家中姬妾再多，也没有外边的野花香。她打定主意，这辈子大不了做个自梳女，宁愿不嫁也不要误入歧途。所嫁非人，日子就是惨，守不住自己的嫁妆不说，男人还时不时在外沾花惹草，给自己心里添堵。
“那现在表姑妈如何打算？”莲依关切地问道。
“娘亲她……唉”香雪叹了一口气，“听说她怀了，娘亲把自己关在房门里，几天都不肯出来……”说到底，孩子就是这个时代女人最大的软肋。没有子嗣傍身，风光一时的兰姑妈，在婆家也始终是个抬不起头的女人。
王老太太却是静观其变，打得一手好算盘，没说要迎李淑娴进门，也不让人上门去闹，有时还拦着。兰姑妈见状，越发地在她跟前孝敬，想让她替自己这个儿媳妇作主；王老爷看自己母亲如此“善解人意”，也一个劲地讨好，想迎李淑娴进门。只是俗语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头讨好，最后却是两头都落不着好。
莲依一时心生同情，便留香雪在府中玩几天。
这日，厉姗姗一时兴起，邀莲依上府中一聚，她便带着香雪一块去了。不夸张的说，丞相府是她见过最奢华的府邸，位处繁华街市，人烟阜盛之地，进门两个大石狮子不胜威武，
三间兽头大门一字排开，莲依等人从正门进去，却见角门边排了一条长队，好是热闹。
进门没多久，厉姗姗热情地迎上来，见莲依问起，笑道，“嗨。那些都是来找我爹的，叫他们在外边等候通传。”
这么多人？！好吧，叶莲依再次震惊了，听她语气平淡，见怪不怪。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自己眼中的日常，却是他人眼中一道奇景。
“你会打猎吗？”刚进来莲依就注意到，厉姗姗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这个啊，实不相瞒，一早就陪姑姑去了趟围场。今日回来得早，没甚收获。”围场，一直是专供皇室贵族打猎，想不到厉姗姗也可以随便进出，可见圣宠非一般人所企及。
“莲依，你是将门之女，打猎对你而言，想必轻而易举吧？”
呃……说来实在惭愧，她从小娇惯久了，连骑马都不大会，以前父亲带着她共骑，她嫌累，不肯好好学，这会真是难以启齿。
“我家小姐自小身体不好，夫人不让她学那些舞刀弄枪的。”还是青儿好，替她遮掩。
“没事！很容易上手的，我教你们！”厉姗姗十分热情爽利。
“莲依姐姐……”香雪扯了扯她衣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不过跟着来凑个热闹，本以为就坐着吃吃点心喝喝茶，丫鬟小姐聊聊天，谁知这个厉姗姗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
“你猜怎么着，”厉姗姗丝毫没有感受到其他两人的低落，“今日我在猎场碰着熟人，就上回救我们的那个冷公子……”
香雪一听到冷公子这三个字就两眼放光，浑身来劲，紧紧盯着厉姗姗的唇，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生怕错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