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替身

韩雨努力的挣开眼睛，四周一片昏暗。
“这是哪儿？”他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头出奇的疼，他按压着太阳穴，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影像出现在眼前。
——是医生，他请自己喝了一杯茶。
他为什么要迷晕自己？他和二姐不是一起的吗？
难道二姐知道了自己对警察透露了李心儿的消息？不不，就算二姐知道，也绝不会对自己怎样的。
他想站起来，可是一阵眩晕让他又重新跌回了地面。
那个孩子不能死，自己既然能从死人堆里把她捞出来，就不能让她再死第二次，决不能让她落在医生手里。
那个时候，母亲没有得到适合的心脏，在他年幼之时便离开了他们。
那个女孩救母的心愿在那一刻像颗火苗似的烧进了他的心里，救了她，就等于救了他自己，还了他遗憾的心愿。
他用手摸了一下四周，舒了一口气，这是在手术室里。当然这里并不是‘樱花道’的手术室，而是他们的秘密地下医院的手术室。
他在这里已经做了几十台手术，这是一个特殊的手术室，不同于救人的场所，而是一个以人换人的地方。
将匹配成功的器官，放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然后，一个人活了，一个人死了，或者两个都死了。
在做完第一次手术的时候，他崩溃大哭着问二姐：“我们这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
“你觉得你的父亲在杀人还是在救人？”她笑着看自己。
“我爸永远不会杀人，他是一名医生，救人是他的天职。”
“不，他杀了，但他也救了。作为医生，他没有等到适合自己妻子移植的器官，他千挑万选的那个供体，没想到放到你妈妈身体里的时候会起无法挽回的排异反应。后来他说，那是妻子的拒绝，她就算死，也不想要自己杀人得到的器官。”
“父亲……”
“也是我的大哥。”
他知道，他们四个人，是一起从福利院出来的。
他的父亲就是他们的大哥。
“就从那一天开始，他封了手术刀，绝不再做一台手术，没想到末了却被你用精湛的医术给救回来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至多算个活死人。他可能和我妈妈一样，都不想让至亲的人手沾鲜血。”
“雨，你放心，杀人的事情我做，救人的事情你来做。”二姐说的简单，他听的决绝，“旁人都只认为你是一名普通的医学院学生，但是在我眼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替代大哥的人。”
“二姐……”
“叫我姑姑，你和他们不一样。”薛华看着他良久，
“我和你父亲，和老三老四，我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我们体会到的生死远远比旁人多的多的多。”薛华神情认真道，“从今天起，你就在我这里，谁也不能动你分毫，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隐藏好你的医术。我会帮你找一个替身的……”
没错，医生就是他的替身，那个外人眼中医术高超、受人敬仰的人。
而他，始终躲在后面，是一个不起眼的实习医生。